裴宴声有些怀疑的样子,“为什么?”
“不是心软,是想让她慢慢地品尝生命流逝,绝望的滋味。”她想起自己断手断绝,在雪地里绝望的,静静的等待死亡时的那种恐惧。
身子不自主的颤了颤。
裴宴声吓得连忙握住她一双手,容妧微微一笑,“太子,我没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
容妧感觉到裴宴声刚刚是在紧张她,可同时,她也在乎裴宴声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坏女人。
“不,我说过我们是一路人。”
容妧张嘴结舌,想着原书中对裴宴声的描述,他毁容之后,的确不能称之为好人。
毕竟要承托裴御、裴雨曦的善良。
“你刚刚想到了什么?”裴宴声随口问道,妧儿夜里总爱做梦,大部分都很痛苦,他只是抱着她安抚,都能感觉到她那种哀痛绝望的情绪。
她刚刚到底想到了什么?
是经常梦见的那些事吗?
那她到底梦到的是什么啊?
容妧喂食的手顿了顿,看着裴宴声道:“我在想,她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会不会恐惧和绝望,又或者会不会后悔。”
裴宴声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她会恐惧,会绝望,更会仇恨,但,她一定不会后悔曾经那样对待过你,这便是人性之恶。”
呵笑一声,容妧点了头,“的确,依着她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肯定不会后悔的。”
“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容妧点头,“嗯,我知道。”她只会无能狂吠,憎恨咒骂,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么,你能说了吗,你的梦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定定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给他足够的力量。
容妧回视着她,对于那段回忆,便是偶尔闪过的一些画面,都让她四肢百骸冰冷彻骨。
今日提及,被他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容妧说道:“一个噩梦。”
他注视着她,示意她继续。
“梦里,容家的人待我异常的冷漠,哪怕我浑身是伤,哪怕我死了,他们也不曾多看我一眼,任我被野狗啃食,成为一堆白骨也无所谓。”
她声音发颤。
眼眸中带着闪烁的泪花,唇角微微笑着看他。
那些所谓的家人弃之如敝履,可裴宴声,他却怜悯的看着她的尸骨,然后吩咐简顺,吩咐疏影,为她厚葬了。
深呼吸一口气,容妧继续道:“虽是梦境,但,容家人对我的态度,我不说,太子应该也清楚,他们对我,哪有亲情可言。”
裴宴声同情得很。
可是,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同情她,让她难受,只道:“你以后有我呢。”
“是,我以后有夫君呢。”
“你一直做这个梦吗……”他自然记得在此之前,妧儿惊恐的从梦境之中醒来,她也曾和他说过。
“嗯,我一直做这个噩梦!”当然,被他母妃打断手脚的事情,她没说。
对端贵妃,容妧很恐惧!
可,前世,容家欺君替嫁不说,她还逃婚了,原本就被世人诟病的淮南王府,免不得沦为京城的笑话!
盛怒的端贵妃作为裴宴声的母妃,她为裴宴声打断她腿脚,丢去容家门口泄愤……
好像怨不得别人。
裴宴声揉了揉她的脑袋,叫她放下鱼食,搂着她靠在他肩膀,轻声道:“你的医术也不能治好你自己吗?”他心疼极了,恨不得做噩梦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