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在听到那句座无虚席时,本以为这迎泽楼会请她出去,毕竟是她不请自来,被请出去也合乎常理。须臾间,她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如果被请出去,她就去蹲房顶,虽说是委屈了点,但为了论剑大会,她愿意接受。
不过半刻,那位领路的司乐便回来了。
“劳烦姑娘久等了,主司示意,此番泽兰阁无坐席,实属迎泽楼准备不周之责,还望姑娘见谅,姑娘可于迎香阁内随意入座,小司告退。”司乐说完便离开了。
沈久看着眼前的迎香阁,人可是一点都不比泽兰阁少。
看来只能找人同桌而坐了。
沈久嫌吵闹,便朝着迎香阁二楼最里侧,靠着围栏的那桌走去。沈久向着身前的白衣男子拱手行礼道:“叨扰公子了,不知可否,容许在下共赏论剑大会?”
沈久心里是有些打鼓的,拿不准对方是否会应允。刚刚她已经轻微打量过眼前的这位公子,一袭白衣,身姿清瘦,不像是习武之人,不过身旁却站着一位持剑男子,应是哪家的小公子跑出来混迹世面了。
一般这样的小公子,大多都娇贵的很,不愿与他人同座。
白衣男子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位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沉默了片刻,语气柔和的回道,“姑娘客气,请坐。”
虽是柔和的语气,沈久却从这柔和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拒人之外的味道。
沈久倒也不在意,道了声多谢,便坐下了,安心等待论剑大会开始。
一年后的沈久曾问过自己,如果再给现在的自己一次机会,是否还会选择坐在眼前之人的身边。
人生天地间,时事总难追。这世间本就没有如果。
迎泽楼的中央是一片水池,名为沁池,零星点缀的荷花,在碧绿的荷叶中若影若现,缕缕荷花清香也飘散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沁池的中心是座圆型的高台,此刻的高台上,轻歌曼舞乐无边,形舒意广曲不尽。
约莫过了半刻,高台上的歌舞停了下来,一位身姿曼妙的司乐步于台中。
“诸位侠士,小女子迎泽楼主司,袭娘。”
“今日我迎泽楼以武会友,在此举办论剑大会,袭娘先代迎泽楼,感谢诸位侠士的赏光。”说完这句话,袭娘微微俯首欠身。
“正如江湖上传言那般,今日论剑大会的魁首,将获得——”袭娘说到这里时,稍作停顿,继又沉声说道:“青山剑”。
袭娘话音刚落,便引起了楼内不小的躁动,部分人已经在私下里小声讨论。袭娘其实很满意在场之人的反应,这一切皆在她的意料之中。
于是她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此次论剑大会,便以我脚下这方圆台为擂台,掉下擂台者为输家,最后留在擂台之上的人,便是此次论剑大会的魁首。接下来,就请……。”
袭娘的话还未讲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且慢,既然这次论剑大会的头筹是青山剑,那不如将青山剑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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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各位英雄都开开眼。”
又一位男子站起来说道:“这位仁兄说的在理,这青山剑,乃是沈剑神的配剑,而这沈剑神,早已身陨六百多年了,我们怎知这青山剑是否真在你们迎泽楼中,不如拿出来让大家先看看。”
“对呀,让我们先看看。”附和的人逐渐增多,喊着要看青山剑的声量也变大了不少。
“诸位侠士的意思,袭娘明白。”袭娘向后轻挥衣袖,便见两位司乐推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木架走来,停在袭娘身后。
看这青山剑被呈上的速度,沈久便了然,袭娘是早就预料到刚刚的情况,并且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诸位侠士,袭娘身后便是青山剑,既然诸位都想一睹名剑风采,那袭娘便揭开这红绸。”说完这句话,袭娘便退步到木架的右侧。
原本躁动的迎泽楼下,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目以待,沈久也不由地紧张了几分。
袭娘手如柔夷,指如葱根,此刻她的这只手放在红绸上,被衬得更加白皙纤细。
然后,她掀开了盖在木架上的红绸。所有人都看到木架之上,放置着一柄剑。
也就是在看到这柄剑的第一眼,所有人都打消了刚刚的猜测与怀疑,都相信眼前的这柄剑,便是青山剑。
因为这世间再也没有第二柄剑,可以如青山剑一般,蒙尘六百余载,却依旧剑身通明,如月光泽,透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