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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二十三遥鸿一去无旧音 恨将初夜付漓江（第1页）

话说渐渐平静的生活，让灵萝的心也渐渐归于平静。原本以为，与何老师的瓜葛就以此结束。可是，天道弄人。一个同乡同学到深圳打工，到莲花山游玩，在广安老乡人邓公铜像前，遇到灵萝，被灵萝邀请到庭院留宿一晚。这位同学同是何老师的学生，语文成绩好，其他学科一般化，也只考了个中专，也学的文秘专业。这次来深圳被一家小公司聘为办公室人员兼总经理助理，日子过得还不赖。她原是灵萝的好友，曾经在家乡小县城护城河畔听过灵萝的倾诉，并陪灵萝在河边默默地流了一夜的眼泪，很是了解灵萝对何老师这份奇特的感情。这日相遇，免不了叙叙旧，摆谈摆谈。她今年春节回家乡县城去遇到何老师一家在桥上散步的情形。从而得知何老师十多年来的一些零星情况。比如：灵萝初中毕业后当年秋季，小学和初中就合并成中心小学，何老师由副主任荣升主任，由于工作出色，三年半后又升任副校长，一年后升为校长兼书记。担任校长期间，锐意进行教育教学改革，教学质量突飞猛进，每年升入国省重点高中的人数多达三四十个，占了毕业人数百分之四五十。年年在全县综合排名七十多所学校中前十名之内，比许多大镇中，高中初中部质量都高，均为同类学校评比前一二名，一等奖。五年之后，被县局调进城去，成了一所城区中学的领导。随同前往永兴的几大金刚也都离开了，有的去城郊学校当校长，有的进城区学校当中层干部或骨干教师，都进城了。由永兴学校这个小塆的人又进入县城区这个大塆，成为了大塆的人，依然是朋友，是邻居。日子过得都不错，子女也都成才。有两位离了婚又娶了新人，何老师和刘老师两位老师的家庭却十分稳固，家庭生活也很美满幸福！！

灵萝听得很认真，很仔细。当听到何老师一切都那么一帆风顺，一路高升，打心眼里为何老师高兴：这么优秀的好老师，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他应该活得幸福美满。好人得好报！他那么好心的老师应该得到尊重，应该获得好报！！

“我要修书一封，让他明白我的心事！”灵萝认为，“要让他知道我爱他，但不会拥有他！不会纠缠他！我要让何老师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就让我成为你精神上的伴侣吧，何老师！！”

于是，灵萝便修书一封寄回了老家小县城。可是，很久，很久，也没有回信。每当邮差来发信件时，她都要说：“这回总该有何老师的回信了罢，这回总该有何老师的回信了罢！”然而，邮差总说：“妹子，没有。真的没有。这回还是没有！”冯玉总劝道：“可能下回吧，下回就会有了！”

然而，半月没有，一月没有，三月没有，半年没有。终于，没有！！灵萝也就终于彻底不等了！！

“等一个永远不可能的回信！多傻！”灵萝终于死心了。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在冯玉的撮合下，便与痴情于她的邝漓江结婚了。

婚礼是在漓江河畔邝漓江他老家举行的。邝漓江老家风光漪丽，景色秀美。漓江江水清清，碧波荡漾，曲曲环绕，迤逦多情。江岸田野绿草茵茵，菜花辉煌，果林丰茂。田野外，山峦如笋如笔，秀美异常。山峦间云气缭绕，缓缓流动，如逢仙境。据说他老家所处村落正是《刘三姐》的外景拍摄地，如今，竹筏、木船、篷船、画舫依旧是江上旅游工具，还多了一条沿江而行的公路，公路像玉带一样，穿行于山水之间。公路上各类交通工具也时兴起来，客车，轿车，出租车，摩托，三轮，不一而足，给宁静的漓江山水画注入了时代朝气和活力。

邝漓江老家背靠青山，脚踏漓江，腰缠玉带。其父和其弟经营果园，收入看年存，时好时歹。其妹在一家私立旅游公司当导游，生意不太稳定，春秋旅游旺季，带团多，收入多；夏冬旅游淡季，带团少，收入也少。全家生活处于中游水平。一家五口住在三间一楼一底砖木结构房子里。远没有灵萝家宽深。

没有过多的交往，没有繁琐的礼节。灵萝郁郁寡欢地把自己给嫁了。

新婚之夜，灵萝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漓江拴上灵萝给买的一根新皮带，与何老师曾拴的那根一模一样的皮带。黑色的带子，饱满圆润的充满光泽的银白色皮带扣盖。邝漓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灵萝穿着雪白的婚纱，单膝跪地，挪到邝漓江面前，神色凝重地为邝漓江拴上新的皮带。然后，闭上眼，泪流满面地双手解开那饱满圆润充满光泽的皮带扣，心里想着这就是何老师了。亲了这皮带扣，便是亲了何老师了，也就等于嫁了何老师吧。

皮带解开了，扣子解开了：何老师，萝儿来了！！萝儿渐渐瘫软在地，后被漓江抱上了绣了美丽漓江风光图的大红被面铺成的婚床上。

萝儿迷迷糊糊中，仿佛看见何老师来了，带着温暖的微笑，这迷人的微笑仿佛阳光投射进灵萝的心里深处。“何老师”将自已抱在怀里温柔起来，灵萝呼吸急促起来，眼神迷离如醉汉般地瞧着心爱的“何老师”，何老师也晓得红脸呀，也晓得使粗呀，也晓得这么使劲地疼萝儿呀。慢慢，随着有节奏的激荡，灵萝的心儿一起一伏，像海洋的波涛，像拍岸的浪花，接着，自己紧紧抱着何老师的腰身飞上了天。风，呼呼刮过耳旁，白云掠过眼前，山变小了，海变远了。心里深处响起老家“红盖头”的民歌：“掀起你的红盖头，妹妹你跟我走呕呕，妹妹哟，你跟我走，跟我走。走走走呀走，永远不回头。永远啰麻不回头，不回头……”

一会儿，又仿佛回到几年前，在舞台上独唱何老师创作的巜晓山离歌》：

“山居晓，闻啼鸟。

帘外清澄流泉绕。

林欲静，夏蝉噪，

风定为护花不凋。

都说与，谁人晓。

离泪眼，朦胧看，

恍惚玉人上庭轩。

莫凭栏，离恨天，

执手无语两相恋。

婆娑泪，照婵娟。”

“妈呀！”突然大叫一声，灵萝从梦中醒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血，红了漓江的河床，分明是一片火红的晚霞，染红了漓江伟岸的树干和树根的花草，弥漫开来，河床和漓江江面也染红了。

千里之外的灵萝，泪流满面。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女人。再也不是何老师的萝儿了。

正是“婆娑泪，照婵娟。从此之后两重天。今萝非昨萝，休再凭栏干！纵凭栏，浊泪干，千里雁字，空洒残垣。风筝断，莫线牵，各自修行各自天。萝儿今夜别，他乡子夜寒。飘零萝儿漓江边，独撑船。”

邝漓江一阵山洪暴发后，汗流满面，十分疲软地翻身躺在灵萝的身边，沉沉睡去，一会儿便鼾声如雷，咕咕噜噜，起起伏伏起来。灵萝望着木窗外冷冷的星星在空寂的夜幕中悬着……悬着……黯然无光。苍白的月牙儿，也似皱着面孔漠然地瞅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泪，再次从灵萝的脸庞淌了下来。心里发出深深的叹息，仿佛从无底的黑洞发出似的，若有若无，却缠绵悱恻，绵绵不绝，如游丝，如烟缕，如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