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还小,在宴会开始时露了一面,便被乳母抱回瑶光殿去了,
公主已经快两周岁了,她性子开朗爱笑,爱看热闹,爱看歌舞,便留在苏晚缇身边,
小小的一个人,糯米团子一样,软软糯糯地依偎在母亲怀中,笑着闹着。
苏晚缇时不时地摸摸她的小脸,收获女儿咯吱咯吱的笑声,一颗心被幸福填满。
这次宫宴,太后亦是盛装出席,华服繁复精美,首饰金光闪闪、奢华无比,
衬得太后气质高华如山巅云,雍容华贵,让人心生敬仰。
宴会进行过半,众人言笑晏晏,
萧平帝高兴,多喝了几杯酒,两颊微红,身上也染上了丝缕酒气。
太后瞥了萧平帝一眼,一双昏暗的凤眸亮了几分,她亲手倒了一杯酒,呈于萧平帝面前,
“皇帝,哀家知你一直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哀家也知道子嗣一事,之前你表面上不在意,实则忧心得紧。现在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皇贵妃也为皇帝生下子嗣了,哀家真是太高兴了,哀家敬皇帝一杯,请皇帝满饮此杯。”
太后将酒杯递给萧平帝。
萧平帝微醺着,他唇角带笑地听完太后的话,没有接过太后手中的酒杯,而是眸眼淡淡地看着太后,眸光微凉,看得人心里发紧。
他薄唇轻启,“太后,这酒朕非喝不可吗?”
闻言,太后神色微沉,声音肃厉,震人耳膜,“皇帝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拂了哀家的脸面吗?”
这个小世界还是皇权至上的社会形态,皇权至上,那必得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必得讲究孝道。
身为皇帝,更得尽孝道,这才堪做天下表率。
太后说的这番话,意在指责皇帝不孝,忤逆太后。
皇帝和太后身边都是后宫嫔妃,众人听了两人的对话,都噤声了,一瞬间寂静的吓人。
萧平帝却不理会太后的厉声质问,他身上的酒气略微消散了些,眼眸清明。
他只淡淡地看着太后,道:“若朕喝了太后的酒后,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太后还是要朕喝吗?”
太后垂眸,眸底幽光闪动,而后点头,“陛下请满饮此杯。”
“呵——”萧平帝冷笑出声,他伸出手接过酒杯,而后将酒杯放于桌上,声音低沉,透着凉意,“太后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太后闻言微怔,声音颤抖,“皇帝是什么意思?哀家不懂。”
萧平帝一挥手,歌舞骤停,宾客不知原因,都看向皇帝,见皇帝和太后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就都闭了嘴,不敢多问半句。
只一瞬间,这偌大的宫廷便寂静的如一潭死水。
萧平帝看着太后,声音清晰悠远,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畔。
“太后,朕的母妃在朕登基之前就去了,太医说是忧思过度、郁郁而终,果真如此吗?若非有人在她每日饮用的安眠汤药中加了几味药,她会每晚噩梦连连、惊惧交加吗?”
太后的脸唰地变得煞白。
萧平帝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接着道:“太后每日给朕送的汤药,真的有强身健体、养精蓄锐的作用吗?那汤药中多加的那味绝子藤的作用是什么呢?”
太后紧紧握着双手,指节已经泛白。
萧平帝冷哼一声,举起太后呈上的那杯酒,将酒递于太后面前,道:
“太后真以为朕在位十年,什么都没做吗?”
他举目四望,声音沉缓,
“如今,我东离国政局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是谁的功劳?是朝臣的功劳,还是太后的功劳,还是那个一直躲在净心寺的废太子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