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双目渐渐充血,呼吸渐急,看着地上的苏香湘浑身颤抖,恨不得扑过去撕碎了她。
若说刚才知道与自已朝夕相处的郡马,是一个卑鄙低贱的东西,安平郡主只是震惊、愤怒和恶心。那么现在,得知造成自已爱而不得悲剧一生的罪魁祸首,是苏家兄妹,那些震惊和愤怒逐渐转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恨。
恨到浑身颤抖,震怒到极致的颤抖。
她想杀了苏香湘,可满腔的恨意席卷着她的四肢百骸,她连长明剑都抖得握不紧,使不出劲来。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娘,娘你别激动,你别吓我。”
“别君,要杀了他们!”安平郡主痛苦得倒在儿子怀里,使劲捶打着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轻这份真相带来的窒息般的痛恨和悔意!
她当年该坚持的,不该不信她的小将军的!
她不该赌气般嫁给江继往,她该发现这些的,她为什么要那么蠢啊!
当年赐婚旨意下达第二日,江继往来找过她,坦言自已已有心悦的姑娘,但皇命不可违,与她说好成亲后只做好友,可不想他却违背约定,在新婚夜强迫了她。
她那时就该发现那个恶心的东西的,可她为什么还像失了心智一般,继续与那恶心之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
为什么啊!!
她不知道自已当年为什么会接受那个恶心的东西,没有发疯,她甚至想不起来了。
安平崩溃了,比当年陈宴安负他时还要崩溃十倍、百倍、千倍!
“娘,娘你别这样!”
江别君紧紧抱住他娘,怕她伤了自已。
“别君,你帮娘杀了她,杀了她好不好?”
江别君满脸痛苦的别过头去,看着地上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他不敢应下他娘的话。
若今日听到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地上这个女人,便可能是他的姑姑,他身体里虽流着恶心之人的血,可他们没有血仇,反而是血亲,他做不到去杀死一个本就活不长的老妇。
“娘,她是父亲的妹妹,我不能下手!”
听见儿子还喊那恶心之人父亲,安平郡主双目欲裂,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大声咆哮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我不许你再叫那低贱的东西父亲,那恶心无耻的小人,也不是你的父亲!他和地上这贱人是你的杀父仇人!”
“娘,娘你别这样,我不叫了,我不叫那人父亲就是了。”
江别君被他娘吓到了。
安平郡主却死死抓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听着,娘没有骗你,你姓陈,你叫陈别君!!!”
陈?
江别君与沈大人俱是一怔,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而被封如故带着坐在房顶看热闹的陈宴安,也是一怔!
他方才只是觉得下面那雍容华贵的女人熟悉,似曾相识一般,直到她咆哮出最后那句话,他脑袋里那些看不清的模糊面容,突然就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