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二字就像身上穿着的这身衣裳,脱不了,但可千变万化。
什么时候讲什么规矩,全凭主人的心意。
南洛说出这句话时,商华序也没有再劝,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折子,放在桌子上,随后用手指推到南洛手边。
“这是最近朕一直在忙的事情,老师,刘将军都认为母后说的对,朕根基不算牢固,总要徐徐图之,才能从璃王身上撬开一道口子。”
南洛垂眸看了眼折子,上面印着烫金字体,厚厚一本,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写了多少朝中重事。
她一时琢磨不透,这是商华序对她的试探,还是确实想实现前段时间许下的诺言,等是了了,再来同她细说。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南洛察觉到一道难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眸朝着商华序望去,入眼的确实线条分明的轮廓。
她猛然察觉,这个一直在她心中是少年的皇帝,恐怕早就长大,泄题一事,不过是他的磨刀石。
“哀家乃是后宫女才,不便参政,皇上下回莫要再如此行事了。”
说着,又将折子往回推了推,此举南洛早就想明白,这人从未对自己放心,更别说什么信任。
若她打开看了,他恐怕连夜不眠,只求将手刃了太师府。
南洛心中轻叹,哄小孩可太难哄了,近不得也远不得,若即若离最好。
果然,商华序并没有强求,又坐了会儿就找借口离开了,南洛去书房,将身边侍候的人全部赶走,枯坐了一下午,晚上连夜出宫,身边没有带一个人。
等冯嬷嬷等人发现时,差点闹翻了永宁宫,还是茴月找到书房里留下的字条,几个奴才围在一起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冯嬷嬷发话,“慌什么,太后娘娘不过是下午看书累了,在书架后的软塌上睡着了,你们以后要消息侍候,要是再出差错,小心你们的皮。”
“还愣着做什么,去小膳房看看今晚做了什么,再让人备着水,娘娘晚上要洗漱用的。”
茴月等人立马动了起来,文德亲自去了小膳房,冯嬷嬷让人守在书房门口,自己亲自进去“服侍”。
到了宫外的南洛,凭着记忆往南街走去,果然灯火长明,喧闹非凡,不少小贩蹲在街边,摆出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儿,吸引路人的目光。
本朝虽有宵禁,但并不严苛,甚至还专门设置了夜市,也就是南街。
这会儿南洛身着一身白色锦袍,腰间挂着一块青色玉佩,手里捏着骨扇,一手背在身后,散漫地穿梭于行人间。
别人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大晚上偷偷溜出来万玩的,不然身边为何一个人都不带。
不知道有多少隐晦地眼神落在了她身上,南洛好似毫无知觉,甚至还被一个老虎面具吸引了目光,原本只要三十文钱的面具,她掏了一个钱袋出来,似是十分纠结,低声嘟囔着。
“十两银子最小的了,哎,算了,就这个吧。”说着,将银子递给商贩,见他面露为难,顿时无所谓地说道:“剩下的权当赏你了。”
一个涉世未深的娇公子,这是有心人给她贴下的新身份。
这夜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能算小,南洛闲逛了大约半个时辰了,才堪堪走完一半左右,但一直跟着她的人,忍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