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琬若是不在,景猗说,那群人未必会将剩下的缨丹草交出来,而他们最多等待五日,时间一到,没人来领,自然会离去。
问题就在,他们只认魏琬。
每每她为此事头疼的时候,萧琅炎却抚着她的发,沉声安抚。
“你太过操心此事,怎么好好养身体?朕不妨告诉你,之前已经安排了一批人,前往长琉,具体的事宜,等到拿了草药再告诉你。”
得知萧琅炎没有坐以待毙,沈定珠倒是安心了些许。
接下来的几日,萧琅炎果然兑现诺言,治腿的时候,就在她的屋子里。
沈定珠眼睁睁地看着,细长的银针刺入膝盖中,萧琅炎额头满是大喊,高深的眉骨下,一双冷眸充斥着隐忍。
他一声不吭,只握着沈定珠的手。
大概是怕相似的事再发生,萧琅炎说什么都不肯再在针灸的时候,用安神香。
他强忍着,沈定珠看着心疼。
“你给许怀松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萧琅炎靠在躺椅上,双腿正在针灸熏艾,他忽然侧眸,深邃的眉眼瞧着沈定珠询问。
沈定珠长睫轻眨:“《思白头》,皇上听过的,黄云梦也弹过。”
萧琅炎眼神仿佛被一层黑色的冰霜覆盖,声音都透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凌寒。
“她是什么东西,不配朕记住,朕只知道,你从未给朕弹过,《思白头》这样的曲名,许怀松竟先朕一步听了?”
沈定珠笑起来,没想到他现在疼的膝盖微微发抖,竟还有空拈酸吃醋。
她让绣翠将琵琶抱来:“上次我没有弹完整首,原本是想着,好好练一练,找机会弹给你听的。”
萧琅炎扬眉:“眼下机会正好。”
沈定珠坐起身,靠着床榻,抱起琵琶调音。
须臾,美人粉色的指尖拨动,乌黑的青丝堆叠在俏白的娇容边,衬着黛眉低垂,红唇丰润。
一颦一笑,皆动人。
曲音缓缓流淌而出,相较于先前她弹奏的悲凉,犹如一片茫茫大雪,此时她弹奏的曲调,更似冰霜化作万千潺潺春水。
一点一滴,都诉说着夫妻之间的情深陪伴。
萧琅炎看着她,不由得走神了。
沈定珠身段玲珑,抱着琵琶的样子,分外娇美,偶尔抬起黑灵灵的水眸,朝他投来含情的一瞥。
所有的疼痛,都因她的抚慰,抛之脑后。
她还说自己学的很生疏,分明弹起来分外熟稔。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萧琅炎还沉浸其中,好一会,他才哑声道:“朕应该将许怀松的耳朵割掉一个,因为他听过一半,这曲子,唯有身为丈夫的朕才能听。”
沈定珠情不自禁一笑,放下琵琶,知道他在吃醋,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顺势坐在了他身边的矮凳上。
“以后我只弹给皇上一个人听。”
夜里,忽然起了大风,一场春雨晚来急,遍地红花相涟漪。
屋子内,沈定珠被呼啦啦的风雨声,吵得没有睡着,只是昏昏沉沉地贴靠在萧琅炎宽阔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