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翠一个月有一次出宫的机会采买,通常会给自己和沉碧带点东西回去。
陈母知道她的这个习惯,以前她跟陈衡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挑这个日子来他们家帮忙打扫。
所以这天,绣翠刚到街上,顿时有个身影扑到她的面前,还没看清来人,对方就已经哭了起来。
“绣翠,好姑娘,你可一定要救一救我儿啊。”陈母抓着绣翠的手,刚从牢中被放出来,满头华发凌乱,苍老的脸上满是后悔的泪水。
绣翠差点没认出来这竟然是陈母,不过她也从西追那听说,刘芳诗心狠,让陈母坐了十天的大牢。
这不,看样子刚放出来。
“陈伯母,您是为了陈衡的事?可是抱歉,我只是一个宫女,帮不上忙。”绣翠艰难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没想到陈母捏的紧紧地。
“你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怎么可能帮不上忙呢?说几句求情的话也好啊,绣翠,你可不能这么无情,我们衡儿跟你认识那么长的时间……”
陈母哽咽着,话还没说完,绣翠已经使劲推开了她的手。
“陈伯母,我跟陈衡已经一刀两断了,我们再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的事,我不仅帮不上,也不会帮。”
绣翠抬步要走,不想跟她过多纠缠。
然而,陈母却直接在她身后跪了下来:“我知道,当初拆散你们两个,我还帮着刘芳诗那个白眼狼,是我错了,绣翠,你才是好姑娘,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才会觉得你不如刘芳诗。”
“你别生气了可好?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我们衡儿一出宫,我马上让他跟刘家解除婚约,立刻跟你重归于好,以后我更会把你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驻足,指指点点地交流,绣翠抿着下唇,回头看见陈母跪在地上。
她无可奈何:“陈伯母,就算您有此心,我也不愿了,陈衡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我不可能再回头,您有这个功夫求我,不如请刘家帮忙吧。”
说着,绣翠狠下心肠,快步走了。
她是个心软的人,尤其看见陈母那个狼狈的模样时,她没有为了陈衡,而是为了这样一个受苦的老人,差点心软了。
不过,那一瞬间绣翠想起西追的话,如果没有打算为别人负责一辈子,那么就不要轻易地承担别人的因果。
陈衡的事,她帮不上忙,更不会帮。
陈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心里别提多么后悔了。
想当初,绣翠跟陈衡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来她家,都帮她洗衣服干活,还帮忙腌肉,这样就算陈衡不在家的时候,陈母自己也不用操劳做饭的问题。
而且,绣翠拿到的月俸,总是贴补陈家,不是给陈母买衣服,便是带她出去买点首饰,每逢能出宫的时候,偶尔还带着陈母出去踏青。
绣翠舍不得花陈衡的,觉得他的银子,全都是奔波出来的辛苦钱,每花一分,她都要心疼好久。
那个时候陈母还在心里笑话绣翠这个性格真傻!如果不是绣翠这么乖巧的性子,她也不会支持陈衡跟绣翠在一起,毕竟,在陈母心中,绣翠是宫女出身,而她的儿子越发得皇上重用。
刘芳诗的出现,恰好跟绣翠有了一个对比,可陈母现在才反应过来,刘芳诗看着温婉柔顺,实际上,花陈衡的、用陈衡的,甚至要的太多,陈衡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现在都敢贪污了!
一个禁军统领敢收受贿赂,那可是灭顶之灾,罪名洗清都不容易,就怕掉脑袋。
刘家已经摆明了态度,他们绝不跟陈家结亲了,现在陈母求救无门,只能在大街上哭着撒泼,可悔青了肠子,也无济于事了。
……
十日后,陈衡交代事情的起因经过。
他坚称不知自己收受贿赂,只是底下的一个禁军借着他要成婚的名义,给他送了一个破旧的山庄。
陈衡还去看过,很小的庄子,之前是橘园,后来荒废了,禁军说是他家的地契田产之一,但现在没什么用了,所以拿来敬献给陈衡。
他希望陈衡能多多照顾他,把他放到白日巡逻的先锋队去,并找机会把他提为小队的头儿。
陈衡也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他亲自找人估值,这个庄子破破烂烂,连从前的橘树也基本都枯萎了,只能卖个四五百两。
他几番犹豫,本来不想收,可刘芳诗那边想要凤冠催得紧,故而陈衡当时就收了。
但他没想到,庄子只是个借口,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从庄子的地窖里搜出来三箱金子。
后来那名禁军也招供了,他虽然没有把话说的明白,但是他以为陈衡肯定知道,毕竟谁送礼会平白无故送一座小山庄呢?
陈衡直呼冤枉,奈何萧琅炎震怒非常,当场就让人剥夺了陈衡的统领职位。
这日,刘芳诗也被传召入宫。
金銮殿上,门窗紧闭,仿佛闷出一种凝重的血腥和肃杀。
萧琅炎一袭明黄龙袍,与沈定珠明黄凤袍对座高堂,他们二人犹如高不可攀的神明,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刘芳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