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声泪俱下的跪在詹皇后脚下,双手死死的抱着詹皇后的双脚,泣声哀求道:“娘娘,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往前一步便是万世功业,否则便是灭门之灾。候爷是您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是老候爷和老夫人唯一的骨血……候爷至今未曾留下一点血脉,候爷一旦出事,詹氏便绝后了啊!”
詹宜没有出声,只是呆滞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一层水汽,脸上冰冷的神情也慢慢的龟裂开来,随着两行豆大的眼泪滑出眼眶,她的身子突然就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娘娘,您醒醒吧!”玉溪压抑着哭声,说道:“都是皇上的骨血,立谁不是立?太后她根本就不是不同意五皇子,她防的是您,是候爷啊!您一辈子毁在了这深宫,候爷为了他燕氏落下一身的伤病,凭什么要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江山始终是他燕氏的。立了四皇子,林氏便不是外戚了吗?便不会权倾天下了吗?既然都是外戚,为什么不可以是詹氏?”
一句一句的话,像刀子一样深深的扎在詹宜的心里,搅得她满嘴都是血沫之味。
她死死的攥住了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垂了眼眸看向伤心得不能自已的玉溪,一字一句问道:“傅鲲是邵氏余孽,候爷,他到底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
玉溪抱着詹皇后双脚的手僵了僵,暗暗的咬了咬牙,猛的抬头迎向詹皇后刀锋一样的目光,说道:“候爷不知道,是太子出了事后,候爷才查出来的。”
“真的?”
詹皇后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透无比,琥珀色的瞳仁像面镜子一样,映着玉溪苍白的脸。
玉溪狠狠的咬了腮帮子,发狠道:“若是奴婢有半句谎话,叫奴婢万箭穿心而死。”
这样重的毒誓,詹皇后没法不信。
默了一默,她轻声说道:“你起来吧,告诉我,他打算怎么做。”
玉溪提在喉咙口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惊觉后心处一片湿凉,原来是层层里衣已被汗水浸透。
“娘娘,太后在安太妃的寿安宫,从前奴婢到是在寿安宫里安排了人手,可是自碧华暴病而亡后,安太妃便将底下的人梳理了一遍。”
“你想要我去寿安宫?”詹皇后问道。
玉溪点头,纠正她的说词,“不是奴婢想要娘娘去,是候爷。”顿了顿,眼睑轻垂,不去看詹皇后的脸色,轻声说道:“候爷没想到会失手,没想到太后娘娘的身边有会功夫的宫人。”
“云客和折柳都是奴婢的人,一时半会儿定然查不到奴婢这里,可是……奴婢是娘娘的人,一旦等王爷查明,哪怕奴婢实话实说这事和娘娘无关,太后不会信,王爷也不会信。”
当初因为宏祯帝独宠邵氏,詹皇后确实在后宫做了诸多安排,可是怎么会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没错,既便云客和折柳是受玉溪的指使,可玉溪是她的心腹,是她坤宁宫的管事姑姑。她做和她做有什么区别?
“娘娘,候爷给了奴婢这个。”玉溪将贴身收藏的一枚蜡丸取了出来,摊在掌心给詹皇后看,“太后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太医一定会开宁神安脑的药。”
“这蜡丸里是什么?”詹皇后问道。
“是一种让人验不出来的毒……”玉溪轻声说道:“娘娘将这毒涂在指甲上,到时只要借着奉药的机会,将指甲稍稍碰一碰药汁就行。”
“验不出来的毒?”詹皇后挑了眉梢,目光幽幽的看着坤宁宫外那片漆黑的夜色,问道:“太医院首穆柏成出身四川唐门,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他验不出来的毒。”
“验出来了也不怕。”玉溪咬牙道:“人是在寿安宫出的事,直接推到安太妃身上就行,候爷说了宁平候和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宫里少了个安太妃,宫外少了一个宁平候,对候爷只会百利而无一害。”
詹皇后伸手拿起玉溪掌心上的那枚散发着莹莹白光的蜡丸,仔细端详一番后,突然问道:“是秀芷给皇上下的毒吧?”
玉溪脸上一紧之后,撇开了脸。
不想,头顶声音又起,“杨园呢?他是死是活?现在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