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我家师傅找您,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药童心里惦记着自家师傅的话,没敢耽误,赶在小厮说话前先说了。“张期那小子找我?”周尚沉吟片刻,自觉事情不简单,和桐素告别之后就跟着药童走了。“这周大夫走这么着急,怕不是遇上什么棘手的病人了。”李嬷嬷将扒下来的菜叶子丢在木盆里,朝周尚走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军营之中的病,耽误不得。”桐素倒没说什么,只是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待周尚跟着药童一路紧赶慢赶到达军营之后,张期已经不在营帐中了,他跟着那几个士兵去了他们休息的地方。张期从这些士兵口中得知这段时间有不少人,都得了这样的怪病,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口腔出血溃烂,严重的便疼得睡不着觉,稍微年轻些的士兵也没好到哪里去,时常出血。“这边的营帐都住着从哪里来的士兵?”张期看着周围神情萎靡的士兵,他已经听见好几个人说自己是从南边过来的。“俺们都是南边过来的,跟着谢将军一起北上!”“那就不奇怪了……”张期了然,他问过话之后,又去另外一处士兵的居所,发现这里也有不少士兵有着同样的症状,但是明显没有那么严重。“师傅!我带着周大夫过来了,周大夫让徒儿出来寻您,问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去?”那药童被周尚派过来找张期,正巧遇见从士兵营帐中出来的张期,立刻迎了上去。“我现在就随你回去!”张期虽然大致知晓原因,但是他没有办法治好,因为这个病本身说起来不算是病,只能说是这些南方来的士兵,不太适应北疆的气候和生活习惯。但若是不解决,那也不行,毕竟这个毛病虽小,但也实在是折磨人!张期拿不定主意,他便只能向周尚取取经。张期一进去,瞧见周尚在给躺在床上的刘牙子把脉,也没去打扰,而是等他把脉结束,才上前开口道。“周大夫,您可还记得上次我同您说过的病症?”“记得。”周尚点头,他对那个病人现在印象还是很深,之前这个病他也没见过,因此格外关注,“就上次那个口唇出血的病人是吧?”“是,但这次他来,症状越发严重了。”张期简单同周尚说了现在的状况,并给出了一个结论:“南边来的士兵们,几乎都出现了不同的程度的症状,拖到后面恐怕会更加严重!若是开战,我们的兵力恐会损耗较大。”“没有缓解的法子?”周尚对这类病症见得不多,现在听张期这么一说,也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寻常在北疆生活的士兵们,口唇出血一般都在春冬交接之时,莫约一个月左右就开春了,吃上些新鲜蔬果一般就能好,只是现在离开春还有三四个月……”张期剩下的话没说完,周尚也知晓他在为难什么。若是放在半月前,周尚也只能跟着一起叹气,但是放在现在,他底气足了不少。“你的意思是,这些士兵只是因为吃不到新鲜的蔬果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确实是这般……”张期话还未说完,周尚便放心下来,开口道:“这个病症,只要有新鲜的蔬果,就能治好,那倒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啊?”张期看周尚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满脸不解,开口提醒:“周大夫,北疆这几个月都没有新鲜蔬果的。”“这可不一定,等着吧!我若是谈妥了,就过来告诉你!”周尚卖了关子,戴上帽子往回走,独留一脸疑惑的张期在原地。张期本来还想去磨个药,但床上的刘牙子醒过来了,他顺便去把了个脉。“你这脉象还很虚弱,先休息着,这几日千万不可再受寒,不然半夜烧起来,真是往阎王殿里走了!”张期见刘牙子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至于躺在床上的刘牙子,在呆滞木讷的外表下,心思早就不知飞到何处了……城外,张财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喽啰,已经赶到了城外谢予安新规划的那条路线。在城外没了遮挡,夹着雪花的寒风吹过来几乎要将人吹走,张财系紧自己的帽子,走在前面带路。“张什长!这风太大了,来送粮草的人什么时候到啊?”跟在张财身后的人开口问,张财心里也没底,但为了自己的颜面,还是强撑着回应。“再等等。”莫约在冷风中吹了一刻钟左右,张财瘦弱的小身板被吹得瑟瑟发抖,马上就要坚持不下去时,终于在前方看见了一支队伍。“来了!人来了!”张财艰难往前挪动几步,声音透着兴奋。除了他等待已久之外,躲在道路两边的人也等候已久了。“待他们成功接下粮草后,我们便去将其劫走!”昨晚便收到消息,路线发生改变,一行人早就等在此处,为的便是拿走这一批粮草。即便没有昨晚那封密信,他们也早就看出来了,这次来接应的人是一群草包,几乎没有什么威胁。事实也果真如此,待张财等人拿到粮草,带着粮草往回走还没超过十里地时,就被突然冲出来的黑衣人包围。这群黑衣人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将粮草抢到手。至于张财等人,他们也不屑绑走,随意绑了丢在路边,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直到在城外接应的李笠发现不对时,才赶过去将张财等人救了回来。李笠也没想到他只是让张财护送这么一小段路程都能被劫走,按理来说这条路是新定下的路线,基本上是不会被发现的,除非……李笠看向张财的眼神犀利。除非是有内鬼!提前将运送粮草的路线泄露出去!那这个人泄密的人最有可能是谁?自然是最先找上自己的张财!李笠看向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张财,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张财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