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说那道五十岁时的侍寝圣旨是个美丽的误会。可在赵蛮这里,却是个极大的羞辱,与美丽没有半点的干系,而且,是不是误会又能怎样,但那杯赐死的毒酒却是实打实的。赵蛮吃着鸡腿,赵喜背着包袱,手里还拎着墙角挖来的草,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赵喜不明白,这草有什么好要的。赵蛮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傻啊,我小蛮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这是草吗?你看看这叶,这根,还有这花,闻闻香不香?”赵喜生动的演示了一遍什么叫牛嚼牡丹。罢了罢了,不怪他如此没眼力劲儿,若是换成上一世的她,也一定会跟他有同样的想法,不过,到了地方之后她得请个厉害的教书先生,好好让他开开这混沌的思想。赵喜被骂不仅没有生气,还傻兮兮的摸头笑着,“小蛮,你是怎么说动那个少爷放我们走的?”赵蛮老实道,“打一顿就好了。”赵喜不信。但这是事实,赵蛮会算计陆无忧,更会丝毫没有心理压力的算计官凌落,可独独不会对赵喜有任何的隐瞒,她说的是真的。陆无忧离去之后,她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找上官凌落,开门见山。“……陆无忧是你放走的吧?”他还不承认,可当她把事儿掰开了揉碎了说时,他这才闭起嘴来。官福捉住陆无忧,可却无法动陆无忧丝毫,只要陆无忧死了,他也别想活,莫要小看一个棋子,倘若这棋子本身就是个极凌厉之人,官福此等贱奴如何能够制得住?还不得灰溜溜的找到他的主子官凌落?当然,这也是陆无忧的打算,他不屑与一个奴才相交,他要的就是官凌落的出现。陆无忧是上世之主,在位二十多年,东齐国没有他不知晓的,清河官家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上一世他理应是联合着凤府一同把官家所有家财全部收入自己囊中。官凌落就算是再聪明,也敌不过他的老狐狸的官家这主吧,陆无忧拿捏他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她猜,陆无忧一定是许了官凌落什么事,官凌落这才放他离去。官凌落对官家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若是能叫官家失利,让官家家主吃吃憋,他何乐而不为?故而,凤琼羽才能如此顺利的救走陆无忧。想到这里,赵蛮双砸了砸嘴,这个凤琼羽,也只有像陆无忧这样被其迷惑了的人才没有发现她的恶心之处,她啊,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情她绝不会去做,但若是去做了,那便代表有十足的把握,连没读过书的赵喜都能看出来她的性情,陆无忧为何看不出来呢?哦不,或许他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他心悦凤琼羽,哪怕是看出来也不会做什么。被她猜中的官凌落对她立却浮现杀机。赵蛮又啧啧摇头,小屁孩儿,还真玩不起啊,动不动就杀机杀机的,小小年纪哪儿来的那么重的杀心?且像这样的杀机在她面前露出一次就足够了,再多就不礼貌了,而且,他杀不了她,因为她会让他忘记这一切。在官凌落分神之时,她利落出手,手握成拳,母指伸出,对着他的太阳穴便一指下去。官凌落顿时呆愣在地,稍许过后再恢复清明时,他早已不记得发生了何事,包括那天他在房外偷听到的她与陆无忧的对话。赵蛮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也是意外发生的稀奇之事。上一世她被人追着打的时候,她被逼急了,想也没想便反击回去,正巧打在了地棍的太阳穴上,没过多会儿地棍竟像是忘记了似的,不明所以的离开。几次暗中试验之下她才真实的确定了这项本事,且下手轻重与遗忘的事情多少有直接的关联,下手重,忘的事情更多,甚至可以回到不认识她的时候,但那时,对方受伤的程度也很重,反之亦然。而下手轻重的控制,她也暗地里试验了许多,这才做到游刃有余,想忘记哪件便忘记哪件,这不,官凌落直到放他们出来,脸上还带着懵懵懂懂的迷茫表情。赵蛮勾唇一笑,爽了呀,果然,教训坏小孩会让人心情变得舒畅。官风不解的看着自家少爷,他这是,后悔了吗?可是人是他让放的,黄金也是他同意给的,现在反悔只怕来不及了吧,他们已然离去。官凌落眉头微皱,他不是后悔,而是总觉得事有蹊跷,他好像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但到底是何事,他记不起来了,还有那个叫赵蛮的,他为何会将他们禁在院中?她与陆无忧屋中又到底说了什么?他怎的,就不记得了呢?“主子,官福要如何处置?”官福跪在一边瑟瑟发抖,他的头皮被人揪下,露出鲜红的头皮,看上去狼狈不堪,可他所做之事,皆为死路。官凌落挥了挥手,“放走了陆无忧,他罪责难逃,就算是要杀,也不是我来杀,相信我们的家主更想亲自动这个手,官风,起程回清河。”官福听罢,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谁都知晓,家主并非心慈之人,尤其是坏了他的好事,更不会放过,剁碎了喂狗都是轻的。是夜。陆无忧站在夜下,自脖间取出一枚小小玉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响。不多会儿,一个身着黑衣男子立即跪了下来。陆无忧知晓,他跪的不是他,而是这枚玉笛,这是他父皇临死之时悄悄的给他的,只让他好生保管,但他不知这玉笛作用,只有一次他与赵蛮被逼至山洞,为了缓解生死气氛时吹响的,只是没想到,天降奇人。“属下黑影,见过少主。”黑影,武功奇高,更为先帝暗影首领,他正是利用了这只如同尖刀一般的暗卫队,明暗相应之下才将李太后势力瓦解,上一世他用这玉笛太晚了,而这一世,他要早早用上。他原本想要下令前往李太后处探查的,可话到嘴边的第一个令却是。“盯着赵蛮。”暗中的凤琼羽脸色一变,赵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