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真没想到林诺能这样笨拙,极度惬意地微眯眼睛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到一丝无可奈何。
于是两手拢住小孩的腰,还要继续逼迫诱哄:
“所以应该怎样做?你知道那个答案的——亲口告诉我。”
“……”
但不知怎的,林诺的理智似乎又开始回炉。
他望着恺撒,眼神非常动摇。
“……所以?”
恺撒低声逼问,两手都把他箍得更紧。
120%的胜率,莫名奇妙就下降到90%,他受胸口的焦躁支配,一只手掌甚至放到了林诺的咽喉,轻轻地掐住。
“说出来……林诺。”
在林诺的大脑里,从来没有“恺撒会急得掐人家脖子”这种概念,所以他甚至没戒备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
瓢泼的雨水在反复撞动充电亭的玻璃,而他看见玻璃上的水珠彼此融合又错开,隐约组成一个又一个问号。
他不明白这是潜意识给他的启示或是其他,只是在认真想:
恺撒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他不可以因为一时冲动,就将自己还没理清楚的感情一锤定音。
因为他觉得如果弄错了,就会伤害到恺撒的。
可是恺撒的手掌还在持续收紧。
他的表情已经不再游刃有余了,声音倒还勉强算沉静,嘴唇贴在林诺耳侧低低说:
“你也不那么高尚……然后呢?说下去……把那个决定告诉我。”
林诺被迫仰起头,因为轻微缺氧,眼神都有点发散。
在混沌中,他突然看见少年恺撒灰蓝的双眸,于是唇瓣翕动着,近乎梦呓般喃喃:
“我……我以前被你救过一次的。你还记得吗?”
恺撒的义眼眨了一下,手掌倒是卸力了。
他的大脑在急速飞转,但表情完全没有显现,还是一副专注聆听的模样。
“……我当时是9岁,你是18岁。恺撒,你把我救进驾驶舱,然后还拍我的背……你还记得吗?”
他看着黑发小猫的脸在慢慢涨红,脑子运转的速度一刻没有慢下来。
不知怎的,他脑中闪过许多许多落难小孩的哭脸,最后却定格在一个倚着窗台、眼神冷漠的银发孩童脸上。
(“……你要切记温柔地对待孩子……”)
……
“……你要切记温柔地对待孩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成年人的皮鞋踏过联邦孤儿院的庭院,溅起星星点点的污泥。
而那些污泥往往又会在各种鄙夷的咒骂声,被价值不菲的丝质手帕抹去。
“——因为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成为你最忠诚的选票。”
西装革履的政客面带微笑,正教导给他擦拭皮鞋的秘书。
他们都是孤儿院的常客,银发孩童当然记得他们的脸,也曾接到过他们分发的食物。
他倚在二楼窗边,听着他们对话,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
那秘书弓着腰,细细地为政客擦完皮鞋,又毕恭毕敬地回应:“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想出人头地,你要学的还多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