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治疗师说,“在一段持续时间的药物、咨询疗程过后,通常就会有可观的好转。如果林同学有亲属或爱人,安全的陪伴也能给他很大的帮助。”
于是除了治腿伤的补铁剂,林诺每天要吃的药又多了一种。
恺撒则把在要塞的办公室搬进庄园,尽可能只在庄园处理工作。
之前他在易感期感官超载,是林诺一直在帮他稳定病情,现在风水轮流转,又轮到他一边安抚林诺的ptsd,一边稳定林诺的感官超载状况了。
顶层的玻璃花房阳光很好,恺撒从背后圈着他的耳机小猫,让他把精神集中在树叶的纹路上:
“收回注意力,仔细数数,总共有几道叶纹?”
数着数着,他感觉林诺的肩膀动了动,应该是在笑。
恺撒就侧过脸去,吮一口少年的耳尖,轻声问他:“在笑什么?”
“没有。”
林诺摸摸鼻子,“只是感觉我们真是患难兄弟……这么小概率的罕见病,偏偏就我俩都有。一会儿你发病,一会儿我发病,还错开轮着来。”
“这不叫患难兄弟。”
恺撒低头,鼻尖轻触年轻恋人的腺体,“应该叫天生一对。”
说罢,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吮过的耳尖开始发红。
别扭的小猫咕嘟着嘴,不再吭声,就低头玩自己的树叶去。
红晕一路蒸腾过少年冷白的脖颈,跟天际的夕霞交相辉映,在恺撒眼里,实在好看极了。
在这段不算太长的养伤时间里,他们的恋人关系,居然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融洽。
林诺身心都带着伤,既不能离开庄园,也无法脱离恺撒独立生活,这在某种意义上,却很大程度减轻了恺撒的焦渴感。
那些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难民,不再出现在林诺的生活中,什么阿拉里克、卡拉里克之流,乃至林诺的至亲,连摸都摸不到庄园的门。
恺撒完全独占着林诺,林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身体触碰、每一个难为情的笑,都彻头彻尾属于恺撒。
他甚至不再执着于反复咬破少年beta的腺体,多少也让林诺感到舒适许多。
林诺依旧在跟创伤反应艰难对抗。
他现在都在恺撒的卧室睡,但初期没有很大改善。
总是睡着睡着,就会突如其来肌肉紧绷、四肢剧颤,仿佛骤然掉回战场。
他在梦里开机甲杀敌,运动神经整夜处于亢奋状态,难免要踢到抱着他睡的恺撒——
一晚还会踢上好几次。
“……你不要再跟我一起睡了。”
林诺愧疚极了。
他看见恺撒接管了木星环城,就猜测对方是想为难民承担重建工作。
每天晚上被蹬醒五六七八次,也不知道白天要怎样处理公务。
“我回自己房间去,你也好好休息。”
恺撒扳起他的腿根,看见再次开裂的伤口,眉头不自觉皱起。
“治疗师不是说过吗?安全的陪伴是很重要的。”
他说,“我们就按照医嘱来。”
正常人在睡梦中被一遍遍弄醒,怎样都会有火气,恺撒当然也不例外。
每次被惊醒时,他半梦半醒的神情里,都会透出某种很可怕的暴戾。
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刹那——
因为当他完全清醒,反应过来踢他的人是谁后,戾气就突然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