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手又扫了一遍,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心中突然升起一个邪恶的念头。
夏侯渝探手过去,在睫毛最长处停下,扯住一根睫毛用力一扯。
“啊——”楚穆忍不住叫起来,一手捂住眼睛,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
夏侯渝就像做错事的小孩,留有犯罪证据的那只手顷刻间藏到身后:“没什么,刚才飞来一只蚊子我想帮你拿掉。”
“真的?”他揉着眼睛,眸中不自觉升起雾气,“阿渝,什么品种的大蚊子,力气这般大,竟然这样疼。”
夏侯渝看着这人可怜,刚睡着没一会就被自己扯睫毛弄醒,摊开手十分实诚:“我就是看着你的睫毛长,想扯一根看看。”
“你别生气,我赔你。”
楚穆正等着看她怎么赔,就看到她将手伸向自己的眼睛。
“你这是干嘛!”
“嘶——”夏侯渝捂着自己的眼睛,“好像是有点疼。”
楚穆又心疼又好笑,伸手抬起她的脸:“你别动,我看一下你的眼睛。”
水雾蒙上浅蓝色的眸子,好似夜晚一望无尽的湖泊之上笼罩着朦胧月光,摄人心魄。
夏侯渝身子往后撤,从他手中退出来,努力控制住眼中的泪意:“没事,只是有点疼。”
她饶有兴致地将两根睫毛放在一起,楚穆的睫毛竟然还要长一些。
她惊讶地递给楚穆:“你看。”
出于她这样犯傻的情况实在少见,楚穆没忍住上手撸了一把她的头顶,软软的发丝挠着他的手心,心里痒痒的:“我一个男子,睫毛长不长没关系的。”
“阿渝的眼睛很好看。”
“你是说我眼底的蓝色吗?”她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睫毛,包裹在手帕中,这可是忍痛拔下来的,“我母亲是外族。”
“你知道我母亲的故事吗?”她突然有倾诉的欲望。
“幼时见过,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大将军。”
夏侯渝笑起来:“我都忘了,你见过母亲。要真说起来,你的马术还是她教的。”
“她是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女儿,小时候会和自己的父亲到大楚西南边境抢夺吃食。那边实在太冷了,一到冬天,冻死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她和西南也还算熟悉。”
“那西南的子民怎么办?”
“母亲他们劫掠的时候都会留下口粮,确保两方的人都不会饿死和冻死。”夏侯渝突然看向楚穆,“你知道的,上一任西南节度使政绩并不突出,母亲的部族身手矫健,便一直这般并存着。”
楚穆仿佛从她眼中那抹蓝色看到了那位马上的少女:“后来换了西南节度使,也就是你的父亲。”
“对,母亲第一次见父亲的时候就留下很深的印象,这个新到任的西南节度使,竟然不会武艺,他甚至试图和外邦部族讲理。接下来是一个老套的故事,母亲和父亲一见钟情,母亲提出建立互市,物物交换以获得两方的安宁。”
楚穆疑惑:“可我记得池夫人和母族脱离了关系。”
“对,因为父亲失约了。他放任互市的人打压外族,母亲那边的部族难以存活,为了不影响母亲自愿和母亲断绝关系,后来与其他部族联合,又开始劫掠,最后母亲的亲人死在部族的争斗之中。”
楚穆沉默良久一时无言,只是伸手抱住夏侯渝。
过了很久,他说:“我和你一起出宫去见池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