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什么报复?”
见自己学生沉默不语,黄道周不由追问了一句。
这人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却有一点,非常认可先达者为师,亦不会因为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如自己的学生而心有不满。
就如现在,他见自己的学生已经在自己之前弄明白了其中原委,除了想早些知道之外却也没有太多旁的想法。
陈骏音对自家老师知之甚深,自不会有旁的顾虑,待黄道周又催了一声后,他便咬了咬牙将心中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于明面上来说,撤离杭州是诸臣商议所得,虽称不上完全合情合理,但在规程上来说似乎也没什么错处。
可华夏几千下来,何曾把真正的东西放到明面过?
所以在陈骏音前去之时每个官员都表达了同一個意思:我只是服从诸公决意,并非心怀二心,可保不齐旁人存着鬼蜮心思,让殿下心存疑虑啊。
黄道周能成为当世大儒自然不会是驽钝之人,待自家学生说完之后却也大体明白了其中意思。
“这些人心思太重!只要自己持身以正便是旁人真有诽谤又能如何?”
对自家老师的话,陈骏音自是认可,可同时他也非常清楚,那帮人里有几个能称得上持身以正的?
若是在没有得到某些人承诺的情况下,想来他们是打死都不敢回到杭州的。
“老师,他们想劳您去殿下那里讨个旨意。”
“不去!”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黄道周便果断拒绝。
他明白“讨个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在他看来,撤离杭州是诸臣共同商议所得,便是太子殿下真会因此而心中存疑虑,等到罪罚降下之时再行辩解即可。
如何能像现在这般迟滞城外,却要让自己去讨什么旨意。
总之就是一句话:于规程不合!
“老师,我也这么觉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殿下回来之后您还未曾前去见礼,似是与礼不合啊。”
“这”
“再者殿下当还不清楚诸臣心中顾虑,若无人禀报怕是最终会闹出什么误会。”
“唔言之有理,不过请旨意之类的事老夫是定不会做的。”
毕竟是在身侧跟了多年的学生,不过三言两语便让黄道周改了主意。
按他所想,朱慈烺才到六七个时辰,其间还领兵打了一仗,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自然无法了解到对岸诸臣的想法。
只是朱慈烺毕竟不是他那便宜老子,又怎会不晓得情报的重要性?
且不提王福平手下那些人在杭州有没有做出成果,便是马士英这一个渠道也足以让他知道那帮人的心思了。
“殿下,这些人迟滞对岸,定是心怀二心,为防有变,臣请派兵捉拿!”
马士英说的义正词严,朱慈烺却只是皱着眉头不断权衡。
在结束与孔有德后,他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处理诸般庶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