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腔,你这时候还有心思叠衣服。快进去。”十四郎一脚踹开门,里面黑咕隆冬的,只有些五颜六色的旋转灯光,好像有人正扯着嗓子在唱日本岛歌。
十四郎又是一脚将乔立扬给踢了进去。走你!
诶哟喂……乔立扬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门关上了。
一片黑,乔立扬觉得有许多冰凉的管子戳到自己身上,什么鬼?
“谁?!”一堆冰冷的声音。难道那些是枪?
“送,送餐的……”
“搁下吧。”又是一个冷冷的声音。
乔立扬摸索着,眼睛终于适应了这个黑屋子的光线,将餐盘搁到茶几上,然后打开。里面是一盆吃剩的水果皮和用过的餐巾纸。
乔立扬崩溃了。十四郎在厨房里胡乱找了一堆垃圾当成菜肴捧出来。这不是坑爹嘛!他觉得屋子里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他觉得他今天可能要命丧此地。
“それぞれにそれぞれの決めた道を歩き,いつの日か微笑んで,また逢えるその時まで!”那个声情并茂唱着歌的男人一直没有停止,简直唱到声泪俱下。中孝介的《各自远飏》,被他唱的像是追悼会现场。
乔立扬脑子里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错乱的一搭,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猛地抽出一张纸巾开始抽噎起来,一边随着节奏鼓掌,一边轻轻哼着曲子,特别动情地给那个男人鼓劲。
那个男人大约也是喝醉了,一见有人这样被自己的歌声打动,于是一边唱着一边朝乔立扬靠近,随即冲上前揽着他的肩膀,与他共享一个话筒,潸然泪下地演唱着。
既然如此,乔立扬也只有嚎啕大哭了。干这个工作真心是靠演技。但是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抱在一起哭算怎么回事啊。老娘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是家族之耻吧……好歹是国家的公职人员,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啊啊啊。所以越想越值得一哭,加上刚才看到了小野丽莎,相爱不能相认。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惨的人吗?
哇啊啊啊啊啊……乔立扬情绪崩溃了,他渐渐哭得无法自拔,也顾不得有没有跟上节奏,旁边的男人又是何等反应。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黑暗里越哭越来劲。妈呀……我惨啊…………啊……
灯光啪哒一下全都开启了,整个房间灯火通明。
环形巨幕上正在播放的歌曲也被调成了静音。
一舞子人静静看着乔立扬哭。
乔立扬反应过来了,抽噎着环顾大家,全是穿着整齐的男人……只有他一个人穿着内裤,靠,什么鬼?!被骗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嫩模骗他干嘛?!
刚才揽着他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乔立扬看见了他的和服,也看清了和服上印的LOGO。呵呵……所以刚才揽着他一起唱歌的就是押九摩武啊……一屋子凶巴巴的男人,他都不敢抬头看他脸。
“喂,你跑错房间了。”一个彪形大汉冷冷吼了一声,随即将环形银幕边的隔音门一开,里面灯影狂乱闪烁,放着高HIGH的舞曲,一堆光溜溜的小嫩模正放浪形骸的扭动着,欢叫着。有人掐着乔立扬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然后朝那间屋子里一推,门砰一声被关上。
这个贴满银质和镜面闪片的房间,荧幕在球形的房顶,放着舞曲版LanaDelRey的歌,那感觉甭提多酸爽。每个人都在疯狂扭动肢体,香槟酒胡乱抛洒,灯光迷离,香水味浓溢充斥,地上撒着美金与欧元。一张张或英俊或妩媚的年轻男人的脸庞,白人、黑人、拉丁裔,各种鲜肉,那场面比《小时代》还要醉生梦死上几个时代。
乔立扬在光溜溜又拥挤的人堆里不得不扭动着,穿梭着,视线忽然锁定目标——山岚风信子竟然在这个房间里。他们两夫妻跑到一个会所来各自玩各自的。(当然押九摩武也不可能和只穿内裤的小嫩模们扭在一起。)
看样子她玩的可真开心啊,日本女人穿着和服跳舞原本就有一种奇妙的美感。何况她还拿着一只银光闪闪的话筒在唱歌,等等,这酷似lanadelrey的声音竟然是她唱的吗?!简直是国际巨星啊。乔立扬揉揉眼睛,越看九斤妈越像明星,难怪九斤长得一脸星相。
好的,下一步!接近她,然后找机会往她身上搁追踪器。
其实刚才离押九摩武这样近,原本是有机会给他按一个的,可惜都被自己哭坏事了。乔立扬拍拍脸颊,叫自己清醒。随即振作起来,一边兴高采烈扭着身躯,一边若无其事地朝山岚风信子挪去。眼看就要靠近了,身边一个该死的嫩模喝HIGH了,抱着一大瓶香槟跳到沙发上,当头着朝着乔立扬泼了下去。
噗……乔立扬嘴里喷着酒沫,崩溃地抹脸。这个疯狂的地方,下次他再也不会来了。不论有多重要的公务。他摸索了半天,终于在沙发上找到一盒纸巾,刚把脸擦干净睁眼一看,山岚风信子人不见了。
上哪去了?上厕所去了吗?全场音乐忽然停了,模特们也不再跳舞,而是忽然安静地退向两边。乔立扬莫名奇妙地回头一看,山岚风信子端坐在沙发上,一名小嫩模为她点燃长长的女士烟斗,她挑着眉毛,神情傲然严肃。
“你是哪位?”山岚风信子问,日本口音浓重的中国话。
乔立扬急忙很甜地笑着解释,“我是新来的男公关呀,客人。啊尼哈塞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