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晋云又说了一遍,声音平平的,没有一丝感情的样子,并不像是气在心头,或是随口一说。
刘甫半晌没动,停了一会儿才继续研墨。
心里却早已是惊涛骇浪。
将军,竟然要休妻!!!
休夫人薛氏?
可夫人好好的,无人不赞,他为什么要休?
这休妻的事可不是说说的,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怎么就要休妻了?
骆氏族长能同意?
不过骆氏族长还远在幽州,将军又是京中高官,族长也管不着。
那老夫人能同意?
薛家能同意?
说休妻就休妻,这也太儿戏了!
刘甫想着,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态。
可将军面带郁色,不威自怒,他不敢多言,只是安静着研好墨,铺好纸,然后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仔细写下“休放妻书”几个大字。
休妻说来是桩大事,但写休书却十分简单,都有大致的格式,只须按定式写,再增减一两句便好了。
如骆家这样的门庭,休书也会写得极其温和委婉,只说“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客客气气,好聚好散。
很快他便将休书写好,呈到骆晋云桌前道:“将军,您过目。”
骆晋云转过头来,一动不动将休书盯了一会儿,在后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印鉴。
骆氏族长还在幽州,作不了证人,所以这休书只用去官府盖章入档就行了,那也是极简单的事,他若派人过去,半个时辰便可办好。
然后,便让薛家来接人,她再也不是他妻子。
而她也确实不再适合做骆家夫人,既心有所属,他也容不得别人如此侮辱,放她离开,从此各不相干。
“行了,你先下去吧。”他说。
刘甫退出去了,出了书房来到院中,和正堂的下人和他打招呼,他露出笑意回应,努力保持着往日的样子。
然而心里却一直告诫自己,要小心,要谨慎,要嘴严一点,将军要休妻的事,要在府上公开了才能说。
只是连休书都写好了,想必是快了,要么今天,要么明天吧。
太阳下山,府上还没有动静。
老夫人派了人去和正堂叫骆晋云,骆晋云也才出书房,来到老夫人房中。
老夫人让无关下人退出去,问他:“今日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要接那姓夏的姑娘进门,又不接了?还说你去那烟花之地喝酒,竟到第二天才回来?”
骆晋云低低道:“以后不会了。”
他这样和顺的样子,倒让老夫人不好怎么说,只好告诫道:“男儿还是要以正事为主,那种地方,尽量少去,喝酒伤身,也要少喝。”
“母亲说的是。”骆晋云回。
老夫人便没再纠缠这事,神色一凛,说起了正事:“我听说昨日夜里,你那媳妇儿一个人骑马跑出去了,半夜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