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快散了。
阮桃没走,她一直等着章程辉醒来,毕竟章程辉是被程雨浓医治的,程雨浓是被自己请来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也好有个应对之策,不至于连累到程雨浓。
等了快一个时辰,章程辉才幽幽转醒。
阮桃长长舒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嘴边,“二爷,你终于醒了,喝点水吧。”
章程辉眼神有些涣散,喃喃说道:“我为什么还没死?”
阮桃:“。。。。。”
叹了口气,“二爷,好端端的,您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戕呢?”
章程辉闭上眼,不想说话。
阮桃相当无语,不得不继续说道:“您出身好,家世好,生来就是袭爵的命,虞朝多少人羡慕您的身世,奴婢实在想不明白,您生来就站在顶端的人,怎么活得还不如底层劳作的贱民。”
“你自己走出门去看过吗,那些人是怎么生活的吗,大部分都是被人打折了脊梁骨跪在地上讨生活的,他们没有志向,没有报复,更不敢奢求那些身外之物,可即便那样,他们也在努力的活着,对得起来世上这一遭。”
章程辉终于张开嘴了,“人跟人总是不一样的,若是我能选,我并不想投生在富贵之家,我宁愿当个贫民,最起码,我不用活在别人的条条框框里。”
阮桃:“。。。。二爷,你错了,每个人活的都不容易,奴婢也生活在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里,老太太、大夫人、大爷都在为我制定条条框框,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像我们生来低贱的人都在想办法挣脱枷锁让自己活得轻松些,二爷若是你想得开,比任何人活的都要好。”
回应她的依旧是章程辉的缄默。
阮桃索性不说话了。
她没学过心理学,不知道该怎么开导这种重度心理疾病的患者。
“二爷,那奴婢就先走了,您不是让我去看看杜姑娘吗,我这就去,看完以后,就给您回句话,您别太过想不开。”
眼下,只能用杜秀英来调动他的求生欲了。
果然,听到杜秀英,章程辉终于开口说道:“你走的时候把我柜子里的一个匣子拿上,交给表妹。”
阮桃点点头,依言把匣子拿出来,匣子没什么分量,巴掌大小的匣子,应该没装金银。
“二爷,是这个对吗?”
章程辉无力点点头,“是,你转告她,让她好好生活,我会尽量帮她达成心愿的。”
阮桃:“。。。。。”
什么玩意,听这意思,章程辉还要杀章时昀为杜秀英报仇?
有没有搞错,她可是章时昀的人。
章程辉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只是安抚她一下,想让她以后活的轻松点,不必每日生活在仇恨中。”
阮桃极度无语,“那您让我传达这话,她也不可能信啊,我毕竟是大爷的人。”
章程辉:“。。。。。也是啊,我忘了。”
阮桃想了想,“不如,奴婢就按照奴婢的想法来劝她。”
章程辉:“你打算怎么劝他?”
阮桃:“奴婢自有办法,您且等好吧。”
不等章程辉说什么,阮桃抬脚走了。
开什么玩笑呢,她可不想劝他们任何一个人,一个两个的全都想刺杀章时昀,她恨不得他们。。。。。
要不是她目睹了章程辉自戕的画面,怕老太太和大夫人迁怒到自己,她压根不想管这件事。
真服了。
回到清风轩,阮桃把这件事情告诉章时昀,章时昀难得皱起眉头,脸色阴沉。
“懦夫!”声音也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就因为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也配做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