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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文无尽同蓝盼晓回了青槐乡上,黑大黑二替他们收了好些粮食,都是乡人去用滚碾的时候一合、一斗集起来的。
因为都是新麦,烙饼没油也香,蓝盼晓惯常做的是半发面,烙好了之后又白又软又薄的,一点都不干巴,拈在手里还软乎乎的,表面上有一朵朵微微焦黄的‘花’,搅一筷子酱,用饼子一擦卷着就能吃了,这饼还能一撕为二,像个面口袋似的,中间还能灌菜。
老苗姨的烙饼是一种死面饼,急等着吃的时候常做,薄薄一张往锅地一滑,数三个数就得翻面了。老苗姨有时候也烙许多张备着,要吃的时候切成一缕缕的宽丝,用肉丝和茴子白丝一起炒,一炒一大锅,最适合用来喂游飞和严观了,一吃两大碗,做起来也不费劲。
在老苗姨同孟老夫人出去玩,而蓝盼晓也忙碌的那几天里,林姨也曾给明宝锦烙过几次饼。
那饼是发面饼,半盆面在灶边能发满一大盆,林姨不怎么揉,在手掌上颠弄几下就团成老大一个饼,甩在鏊子上慢悠悠地烤。
这饼里十个有八个她都烤得焦黑,因为火候不好掌控,饼又太大,怕里头不熟。
但若有一两个没烙黑的,那一定是明宝锦和游飞吃。林姨用菜刀将焦黑的地方锉下来喂鸡,然后自己再吃。
这种饼烙一次够明宝锦和游飞吃四五顿了,老苗姨瞧见了总觉得林姨偷懒,她的确也有偷懒的意思,但明宝锦忘不了她烙的饼,那么厚墩墩的一个,不管外表怎么焦黑,掰开来的时候白蓬蓬的,而且是最最香的,像是阳光晒透了新麦,吃起来非常有嚼劲,还越嚼越香。
这烙饼吃第二顿的时候,林姨烩了一锅菜,几片没吃完的肥猪肉擦了锅,丢进去窗台上摆着的几块冻豆腐,粗粗切开一株晚菘,倒进去几个上顿没吃完的炸丸子,就那么炖着。
等到明宝锦、游飞觉得饿的时候,锅里已经在咕咚了,她们三个人就围着锅站着,一人抓着一个饼,拿着一双筷,等掀锅。
这三种烙饼,明宝锦现在都会做了。
“二姐姐,今晚上你回家来吗?”明宝锦问明宝珊。
“今儿要赶一套衣裳,只怕晚上回来迟,挑灯又碍了你们休息。明晚上一定早早回来,阿娘说也该歇一歇了,银子挣不完,也难得从她嘴里听到这话呢。”明宝珊说。
明宝锦点了点头,嚼着饼子喝一口芝麻茶,笑道:“那就明晚上吃烩菜了,配厚厚的烙饼吃,可以泡汤汁里浸着吃呢。”
“好,”明宝珊犹豫了一下,往里屋瞧了一眼,道:“那我要不要带一条炉子烧肉回来?也熬进菜里。”
明宝锦还没有说话,就听帷帐里传出声来,“好的呀。”
明宝珊和明宝锦两人循声看去,就见帷帐鼓动着,像是有小猫在那里头蹿来蹿去。
“姐姐醒了呀。”明宝锦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又提桶去打热水。
明宝珊掀开帷帐瞧了瞧,就见明宝清和明宝盈不知道为什么在被窝里互相碰拳头。
“不多睡一会子吗?”明宝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