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狗咬狗,倒也不错。云知微睁开了眼睛。眼底潋滟风华。……萧天临早已因为南山夫人的那一番话,毛骨悚然。如果是其他人在他面前说这些东西,萧天临只怕早已经震怒了。可偏偏,眼前之人是他认定的轻风姥姥。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轻风姥姥。心思微动,萧天临缓和情绪。“轻风姥姥,您可真爱开玩笑,这世间,哪有什么冤魂?”南山夫人沙哑的嗓音依旧听着无比平静。她后退一步,目光环绕周边。突然伸出手来指着轻风姥姥的一个方向。“这里,是当年先皇的太子,我隐约看到,那个太子七窍流血,正在奋力的往前控诉着你。”此话一出,四方哗然。人群之中不乏当年的老臣。老臣们听着此话,全都心神大动。当年,先皇的第一位太子,便是七窍流血而亡。只不过后来发现,是当年另外一位皇子与太子夺权,给那太子下毒。东窗事发之后,那位丧心病狂的皇子也已经被先皇处置了。萧天临身躯一震,才要开口。南山夫人却又指着另外一个方向,故弄玄虚里说地说道:“这是当年的六王爷,我看到它被吊在白绫之上,拼了命的想要用一根白绫来勒死您。”萧天临:“……”下方的老臣们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年,那位谋害太子的人,正是从前的六王爷。六王爷在被皇帝软禁之后,就在自己的府中以一条白绫自尽。这些事情,早就已经在当年被压制了下去。外头甚少有人知道。可是,这位轻风姥姥竟然知道?甚至还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一时之间,不知道那位轻风姥姥到底是说的真的,还是在故弄玄虚。萧天临脸上的血色全都褪去,整个人的神色难看到了极致。“轻风姥姥,你,你不可胡说。”萧天临磕磕绊绊的开口道。南山夫人此时心态却十分的平稳。她仿佛没有听到萧天临的话那般,只是不住地叹息,“皇上,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何会让这些冤魂缠着你?”她的语气之中,夹杂着些许报复的快感。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南山夫人像是今日这般畅快过。她年少的时候,的确曾跟萧天临有一段佳话。当时的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到大,她这一整颗心全都扑在了萧天临身上。年少时的她,永远都只幻想着会跟他度过余生。从前的萧天临,曾是先帝最不看好的儿子。年少时,她无数次看着自己心尖上的那个少年在自己的面前痛诉着先皇的有眼无珠。看着自己心尖上那春风得意的人变得这般,她无比心疼。所以,为了他,她愿意听从他的建议,愿意委身嫁给当年的先皇。哪怕先皇当时年已五旬,她也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南山夫人清清楚楚地知道萧天临当年犯下的每一件事。因为,所有的事情,她都有参与。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二人联手。他们一个在内牵制着皇上。一个在外翻云覆雨。内外结合,他们扫除了所有威胁他们的障碍。所有的一切,看似进展得无比顺利。一直到,她生下了先皇的儿子。她生下那个孩子之后,一切都变了。萧天临派来的人告诉她,是那个孩子不祥,生来克她。所以,她丢弃了萧夜景。先皇发现此事后,震怒。将她困于冷宫,褫夺所有封号,从此她只留下了一个名字:“南山夫人”。她不惜一切,带着萧夜景离开。为了泄愤,更是顺着萧天临所言,对萧夜景做下了太多残忍的事。与此同时,她也一直都在等着。等待着年少时的那个少年会按照约定来找她。等待着萧天临会履行他的承诺,立她为后……等待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一个正常人,从此与他过上幸福的日子。可直到现在,南山夫人才知道,所有的一切原来都不过是一场泡影。所有一切,全都破裂了。站定在萧天临跟前,南山夫人满眼全都涌动着血红。“皇上,我到底有没有胡说,我想您自己应该心里清楚。”南山夫人说着,突然再指着他的脑袋“对了,皇上,你还不知道吧?你这脑袋上,有一缕最大的怨魂正坐在上头!那人身穿龙袍,那人的样子,倒也像一个皇帝。”“皇上,他的样子看着无比威严,眉心还有一颗痣。对了,皇上,他的嘴角正在流着血,好像在控诉你为何要谋害他呢?”“皇上,依我所见,你若想治好你身上的病症!必须得让这些冤魂们怨气散去。而想让它们怨气散去,也就只有一种方法——承认自己的错误,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向他们道歉。只有诚意十足,方能化解他们的怨气。”南山夫人的语气已经变得无比诡谲。那沙哑的声音之中,更是隐隐透着笑意。她就是要毁了萧天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权势对于萧天临是何等的重要。既然如此。那她就毁了他的这一切。他知道,今日过后,怀疑的种子会在所有人的心底扎根。萧天临从此在这个位置上将如坐针毡。他,再也坐不稳这个皇位了。的确如她所想。随着她的每一个字落下,四面八方,众人全都一阵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身穿龙袍,眉心有痣。那人,可不就是先皇?他的冤魂在控诉当今皇上谋害他?所有人心里全都翻滚着惊涛骇浪。一个个全都吓得身躯微颤。人群之中,云知微跟萧夜景忍不住对视一眼。眼下二人眼中,全都抑制不住的吃惊。他们一直都知道南山夫人一定会搞事情。知道南山夫人绝非善类。却没想到,南山夫人这手段,竟会如此出乎他们的意料。南山夫人这么一出,完全是在击中萧天临的要害啊。而那萧天临也猛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对。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轻风姥姥!”萧天临从来不相信什么冤魂!眼前这个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轻风姥姥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一切!她不是轻风姥姥!萧天临后知后觉,低声呼喊着。跟前的人,却是突然退后一步。“皇上,看来您真的辜负了很多人呢!难怪那些冤魂要来向你索命,难怪您这些天来寝食难安不得入眠。”“如今看来,倒都是您在咎由自取啊!”萧天临目眦欲裂。听着那奚落到极致的语气,他终于不再质疑有他。“你不是轻风姥姥!该死的,你居然敢冒充轻风姥姥!来人呐!将这个女人拿下!将他拿下!”他愤怒嘶吼。而南山夫人却是笑得无尽凄凉。“萧天临!你一直在骗我!你毁了我!我要与你同归于尽!我要你也不得善终!”南山夫人震天之吼!随后毫不留情地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趁着那萧天临不曾回过神之际,南山夫人使出了浑身的力量,以那匕首狠狠往前刺去,直入萧天临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