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以商誉为头开始劝说皇上选秀,这个老狐狸谁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皇上看太后的意思,太后点头允诺,并且故意提了一嘴商家长女秀外慧中,皇上也顺着太后的意思来,太后一开心一个劲儿说皇上长大了。
好家伙,合着顺她的意便是长大了,忤逆她便是年幼不堪重任。
最后下朝之前皇上突然借礼部尚书的嘴提了一句科举,太后忙着开心,商誉也推脱,说是手头上的事忙不过来,最后竟然头一回让皇上做主。
这样的重任,皇上金指一抬,居然!指着我说:“那是个新面孔啊,锻炼新人,就交给他吧。”
我当时领旨时就在想啊,这事儿若是叫商浊雨知道,他还不得开心的个半死!
不过我又想,这朝堂实在腐败,明明科举为国家筛选栋梁之才才应该是朝堂重中之重,他们生生的都把重心放在一个选秀上。
日子很快到了二月末,科举考试定在三月初八,因此我手头上的事情也多了起来,以至于栀子几次来请我过去解答,我都抽不开身。
或许也是我拒绝的次数太多了,天气变冷的三月初一,韩倾颜亲自登门了。
“顾先生几次拒绝是否是忘了与倾颜的约定了呢?”韩倾颜目光灼灼凝视着我。
但我这些日子都忙糊涂了…着实不记得约定了什么啊?
“看吧,果然忘了!”韩倾颜别过头去,只留下一支梨花簪子便扬长而去。
梨花簪子?哦!真是差点忘了,带她看雪的。
我唤来青月,问她明日会不会下雪,她带着几分冷漠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青月哪儿来那么大气性,但又很快明白她是阿媞的人,想来她一定是怕我忘记了阿媞。可我怎么会忘记呢?那段记忆席卷而来,阿媞的一颦一笑依旧那么鲜活,我永远不会忘。
“别担心,不过看一场雪罢了,这四方的大院拘束着每一个人,我要改变这种思想。”我宽慰青月。
青月似乎这才理解,道:“是,明日大雪。”
……
我忙到后半夜提着灯出门的时候突然下雪了,我激动的换上了夜行衣,吩咐青月守在房里,自己则飞身去了厌儒阁。
从窗子外翻进去的时候韩倾颜还未睡下,吓了一跳,但她本能的大家闺秀气质压制住了她的尖叫。
我说:“快换衣裳,咱们去看雪!”
韩倾颜激动又克制的点点头,只披了一件狐狸毛大氅便跟我“出门”,我托着她从墙内翻了出去,又带她策马奔到郊外,一路上她开心的都顾不上冻了,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盯着那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最后她解开那件厚实的大氅,在雪夜里跳起了那夜跳过的舞,雪里,越发的衬出她的灵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都恰到好处,比那夜还要完美,她就是一个精灵。
舞毕,我为她披上大氅时,她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顾先生,谢谢你,让我看见了雪。”
我得动作一滞,我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一个声音:“顾如是,我这边下雪了,你那边冷吗?”
“冷。”我回应道。
“有顾先生在,倾颜便不冷。”
耳边再无那个声音的回响。
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你身体不好,先回去吧。”
韩倾颜兴致正高,但看我表情不太自然,只好恹恹地道:“好吧,明年我还要来看雪。”
我扶着韩倾颜上马,笑着为她牵马。
“顾先生笑什么?”
“你这样可一点儿不像平日里那个端庄优雅的韩倾颜。”
韩倾颜伸手去接雪花,只可惜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化作雪水,晶莹的雪花犹如昙花一现。
“谁都说右丞嫡女韩倾颜端庄儒雅,可谁愿意变成端庄儒雅半分真性情都不能露的韩倾颜啊!”
“所以你的院落也叫‘厌儒阁’?”我一笑,倒觉得这韩倾颜有趣,若是生在现代,韩倾颜的性子应该跟阿媞一样古灵精怪。
韩倾颜嘘了一声,道:“这话别让我爹知道!否则他肯定会让我改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