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劈下来的时候,昝夷客反应极快,往后一跃,跳出天雷击打的范围。
谢昭甚至来不及叫喊,眼看着烛九在昝夷客的双手离开它的脸侧之后,好似是立即就清醒了,并且因为眼中和头上的疼痛剧烈弹了一下,卷曲着自己的身子,翻滚着,绞着,蛇口大张着。
下一瞬,天上落下的雷带着刺眼的亮光立即打在了烛九身上,一击中头,打得烛九的头在地上一弹,高高昂起,又重重砸到地上。
硕大的蛇头轰然倒地,扬起阵阵尘土。
谢昭同榕树伯一同尖叫了一声,“烛九!”
大蛇倒在地上,没一丝气力,软软瘫着。
天上的云团又在蓄势待发地“噼里啪啦”响着。
谢昭扔了手里头的鬼差伞,喊了一声,“榕树伯,想法子用榕树须将烛九拉过来。”
榕树伯身形比谢昭的声音先动,他比谢昭还早想到这个法子,榕树须很快紧密绕着烛九长长一条身子飞快长着,将烛九从头到尾团团包了起来,其中有粗长的枝条从四处长出来,往谢昭他们这头伸着。
但是,烛九实在是太重了,这么大一尾蛇,先前他们还是靠着两匹马几个人使尽了全力才从水里拉上岸来的,榕树伯涨红了一张老脸,连一寸都拉不动。
天上又落了一个雷,正正打在烛九身上,将包着烛九的榕树须打得断裂,丛丛火苗燃烧在上头。
跟燃烧的火苗一样旺盛的,还有榕树伯的心急如焚,立即叫榕树须快速长了回去,将火苗盖灭,将烛九包得紧紧的。
“还好还好,”榕树伯有一丝欣慰,“我这须这样包着它,也能给它挡着点儿,但是咱们得快些想法子,将它弄到阵里来,阵能挡天雷的!”
燕承抱着双臂环在胸前,眼前的一切好像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听到榕树伯这庆幸的话,不由得低头看这小小的老妖怪一样。
“就这么点事情有什么好高兴的?它迟早会被天雷打死。西北州的传说里头,天上的神仙是不能容忍世间有龙的,龙不能做天上的神仙,也不能做人间的神仙。”
可惜了,他方才还费力给这东西取箭,早知道它会被天雷打死,他刚才又何须一时心软?
真是白费力。
谢昭和榕树伯都没理会燕承的这桶冷水。
谢昭转头看向城门来处,“怎么里头的人都没听到打雷么?也没个人出来查看?”
榕树伯怔了一下,又“哎呀”了一声,“这是新阵,头十二个时辰得要驱除里头的浊气,隔绝了同外界的关联的,他们现在在城里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咱们站在阵线上,是个过渡的地方,才听得清楚。”
“难怪外头的声音比这儿的声音大得多。”燕承百无聊赖地补了这么一句凑字数又没营养的话,并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鄙视着榕树伯,“你不能把这什么阵往外扩一些吗?不就是五尺吗?将这大蛇包进来。”
榕树伯又羞愧又气,“这个阵本来就是依托丹城城墙底下埋着的东西的,这东西埋在这处,我也只能做到这处。”
再看燕承嘲笑他的神色,榕树伯险些气得落下泪来。
昝夷客一直站在烛九附近,抬头看着天上接连落下两个雷,似乎有些不得其法,往谢昭这儿看了一眼,干脆跑到谢昭身边来,抓住了谢昭的手。
随后一怔,似乎想到谢昭是“听”不得他说话的,改成去抓谢昭肩膀上的榕树伯。
榕树伯被抓得突然,第三个雷又恰好打下,这一次打得更狠,烛九身下都被那气势打出了一个坑,包着烛九身子的榕树须也尽数全断了,天火一下子将榕树须全燎烧尽。
榕树伯尖叫了一声,哀痛烛九没了防身的榕树须。
这要再下一个雷,烛九就真的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