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回到病房,这次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咔哒”,白嫩小手一拧,房门反锁。
她回头,许则匀卸掉了刚刚一脸的精神尽头和意气风发的样儿。眉角眼梢都向下耷拉,脸上也露出一点委曲表情。
他说:“累了。”
嗓音哑哑沉沉,中气不足。
一场激烈的近身肉搏,又在翻车后被车窗在水泥路上拖曳。
知意叹了口气,走近:“那还是趴下休息?”
她的小手抚上许则匀的上臂,身上有开放性伤口的人,体温会升高。而许则匀,原本就体温炙热。
像火山岩石般坚硬滚烫。
知意的指尖被烙印,微麻,没有来得及任何反应,被许则匀用力一拽,柔软的身体绕过小桌板,跌坐在他怀里。
这次,他不香。
浸入她鼻腔的是交叠的药品气味,医用酒精混合着多层苦涩。
知意的小脸磕在他的锁骨上。
许则匀真的瘦了。
她不用手,光是脸颊也能感受到分明的锁骨沟壑。
知意本能的,想要拥抱他。
是肌肉记忆,是不用深究的内心驱动。小手的动作已经做出来,微微上抬,刚刚悬到半空,
——许则匀发出“嘶——”的一声。
他后背是伤口,不能碰。
知意心里像被人拧了一把,又像是心尖尖在痉挛。又酸又涩。鼻子一耸一耸,许则匀的手掌在她背后使力,把柔软的身体按向自己。
他声音温柔:“别哭。都过去了。”
知意小手收回来,蜷在他胸口,这才想起来一开始就要和许则匀算的账:“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许则匀叹气:“不忍心,你跟着担心。”
小拳头锤上一口:“这样我就没担心?而且你答应了……”
“我错了。”他低头,大拇指按在她的下巴上,迫使她仰起头,和他对视。
许则匀的眸光在她的双瞳之间辗转流连,漆黑如夏日夜晚,点缀着明亮繁星。
他说:“以后,什么都不会瞒你。”
知意想说:我才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但这些细碎的小小的带着亲昵与爱意的抱怨被堵在许则匀愈发拉近的距离之间。
他的眼睛像宇宙中神秘的究极黑洞,能吞噬她的目光,吞噬她的呼吸,吞噬她。
她长长的、自然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许则匀优越的鼻梁就抵到了她的鼻尖。
他再开口时,嘴唇上的干皮能碰到她的唇。
许则匀在说:“不化妆,好漂亮。”
知意觉的连呼吸,也被他吞噬了。她吞咽口水,同时也看到许则匀的喉结在上下滚动。
他极其缓慢地吻上来,带着星星点点的摩擦和刺痛。
因为对他情况不明的担心,知意日常保养得当的柔嫩丰唇也干翘,起了小小的碎皮。
像是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藏,他抿住她的上唇,舌尖湿柔舔舐她的唇窝,然后轻轻地,知意的上唇感受着他吮吸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