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连绵阴雨停,我会重修院墙。”
李清照微微福身,跟在荪歌身后,面上半是担忧半是犹豫,终下决心“张姐姐似是染了风寒,咳疾颇重。”
那阴冷潮湿,凄凉阴森的祠堂,实在不是久居之地。
张氏不置可否,目光淡漠。
荪歌牵起李清照的手,嗤笑一声,意有所指“春秋大梦尚未实现,再糊涂愚蠢的执棋人都舍不得唯一的棋有恙。”
这话,既是嘲讽,也是提醒。
到如今,她真的有些看不清张氏对张小娘子的母爱还有几分真实。
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
一路上,李清照磕磕绊绊,带着哽咽和担心将张小娘子的处境详详细细告知了荪歌。
荪歌:……
刺血抄经?
日夜罚跪?
这些搓磨人的法子,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个老嬷嬷,怕不是冷宫出来的,专门折磨犯错失宠的后妃,所以才如此的麻木残忍。
张氏仅此一女,真真有些本末倒置。
“莫担心,张夫人舍不得张小娘子病倒的。”荪歌开解着自责惶恐的李清照,心中对张小娘子的怜悯和叹惋越发浓烈。
那些话,足以说明,张小娘子有颗剔透的玲珑心。
若一朝脱困,指不定当真有一番不俗的造化。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张氏能松手。
只是,世人皆知,白日梦做久了,便再难承受住黄粱一梦后的失落。
张氏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催眠里入了魔障,非肝肠寸断不可脱身。
细细想来,几乎不存在和谐的解法儿。
荪歌再一次叹了口气,这世道,女子何苦为难女子。
……
睡的昏天黑地的李迒,醒来还没来得及哼哼唧唧撒娇卖萌求关爱,就被自家阿娘和姐姐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他是小,不是傻,察言观色的本领与生俱来。
他只是睡了一觉,却感觉天翻地覆。
墙塌了,长姐哭了,阿娘开始光明正大饮酒了。
哭唧唧,莫名有些慌。
李迒扁扁嘴,吸了下鼻子,然后默默的重新躺下,抱着小毯子,闭上眼睛,假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