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峦叠翠的群山之中,有一处风景独好。
这里常年云雾缭绕,寻常人就算到了山脚,也会被迷雾阻挡,找不到路径上山。
只有地师境界以上的修行者,才能开法眼,找到山门进入其中。
这里便是在修行界有神仙洞府之称的茅山祖庭。
此时,在山顶一座古朴的木屋当中,几个穿着道袍的老人正在盘膝而坐。
忽然,其中一位精瘦的老人睁开眼睛,愤而起身,满眼尽是愤怒之色。
“区区西方妖物,竟然敢来东方放肆,真当我道门无人了嘛!”
这精瘦老人道号赤城,茅山二长老,擅长庙算与符箓。
足不出户,玄指卜卦,便能尽知天下之事。
“赤城师兄,何事动怒?”茅山三长老,石赶山扭头问道。
石赶山乃是石坚的师父,已经进入天师之境数十年,一身筋肉虬蚺,近战能力不逊色于武圣之境。
但是,对于卜卦之类的辅助型术法,一窍不通。
掌门茅天明闻言,也睁开眼睛,对着石赶山解释道:“西方妖军再次入我华夏,伤我百姓,已经到了湘西府省城。”
石赶山闻言,猛然瞪大眼睛,握拳问道:“西洋妖魔欺人太甚,我……我们茅山派可要出手?”
石赶山仔细想了想,紧握的拳头,又松开了。
茅山派宿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已任,对待妖魔一派向来采取强硬手段。
但面对西方的妖魔……除外。
这话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上一次西方妖军入寇时,还没“南茅北马”的说法,道门以龙虎山为执牛耳者。
当时的龙虎山掌门张洞虚乃是大清国师,境界深不可测,尤在天师之上,人称陆地神仙。
面对妖军侵入中华,龙虎山当仁不让,由张洞虚率领门下六大天师长老,于狂风崖迎战西方血族老祖。
那一战,天雷响彻百里,杀气遮天蔽日,数月不见阳光。
战况如何,无人得知。
但此战之后,张洞虚陨落,龙虎山就此封山。
华夏修行界震动,称此世为末法时代,从此不敢言战。
茅山派也是从那时起,才逐渐成为道门魁首。
这次又遇西方妖魔进犯,龙虎山几乎灭门的惨案犹在眼前,难怪茅山派会犹豫。
不仅清廷的军队打不过西方洋人,就是修行界也同样如此。
倒不是说东方修行者弱于西方,只不过,西方血族为尊,修行界早已统一数百年。
而华夏修行者门派林立,互不统属,各自为战。
在组织力方面,东方修行界明显处于弱势。
上次龙虎山独战西方血族,茅山派并未参与。
今日若是茅山派迎战妖军,情况也是一样,其他门派同样只会作壁上观。
别说整个华夏修行界不是铁板一块,就算茅山派内部,其实也是非常松散的组织。
茅山派弟子辈几乎全部出去历练,除了几个老家伙看守山门,动员不出什么队伍去迎战西方妖军。
一句话,道门崇尚清静无为,压根就不是为了大规模团战而组建的势力。
“此乃华夏的千年浩劫,非一人一派能扭转的。我等当谨守山门,将茅山派的传承保留下来。若是孟浪出手,导致茅山传承就此断绝,我等都是茅山派的罪人。”茅天明沉声说道。
石赶山欲言又止,止而复言,最终还是一声叹息道:“只可惜了这些无辜百姓,这一次兵灾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赤城道人同样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