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死死瞪着顾银韵,疯狂的怒意沿着颀长的颈项逐渐攀升,直至覆盖住他一整张妖冶俊美的脸。
顾银韵呼吸一滞,颤栗着后退。
冻彻骨髓的寒意自脚底涌上,沿着脊髓一路抵达震颤的大脑。
脑中感知危险的器官拼命叫嚣着,与野兽的怒嚎混在一起,不断冲击着她纤细的神经。
此时此刻,三皇子模样与脚下那群饿到发狂的野兽别无二致。他盯住猎物,蓄势待发,只消一个瞬息,就会扑上来咬断猎物脆弱的喉管。
疯了,真是疯了。
顾银韵手指微颤,脊背一层薄汗。
她知道三皇子是个疯子,却还被他先前的伪装所蒙蔽,竟没料到他会疯的这样突然、这样彻底。
目光微微偏转。
她一边盯住了三皇子,一边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厉兽场的石壁高墙。
她暗中思量,若是转身拔腿就跑,能否借着脚下耸立的高台与挺峻的岩壁,飞跃厉兽场十数丈高的大门,成功跑到外边去。
这个想法值得一试,但又需要分外谨慎。
毕竟,如果她脚下一滑,不慎落入兽圈之中——命运写定的恶犬撕咬而亡,可能就要提前上演了。
“银韵……”三皇子幽幽出声。
顾银韵大骇,赶紧收回偏移的视线,全神贯注地只盯紧三皇子一个人,眼底满是防备。
“天啊,银韵,你真可爱。”
出乎意料地,三皇子居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磅礴的怒火转瞬消散无踪,就如同它的出现一样突然。
三皇子展开双臂,缓步走来。
他看她的眼神满是宠溺,就像在看一个不算乖巧、却又实在可爱的小宠物。
为了宠物展露出来的、令人身心愉悦的可爱,他愿意收敛怒气,表现出掌控者的大度与宽容。
他在咫尺之遥停下,长臂一伸把顾银韵揽进怀里,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银韵,你一定想看那些野兽是如何命丧人手的。”
不,她不想看。
顾银韵仓惶摇头,满面惊恐。
三皇子视而不见,挥手招来一个侍卫:“去,找几个天牢的死囚过来,本殿乏了,想要看戏。”
他口中的戏,当然不是粉墨登场、咿咿呀呀。
侍卫明白这一点,因而面露难色:“殿下,天牢中的人犯,轻易是动不得的,您看……“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三皇子陡然变脸。
“你怕是忘了本殿新任了京兆尹一职,天牢的囚犯,有何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