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岭换好喜服的时候,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多了一层羞赧。
兰执看出了他脸上的不同寻常,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幸灾乐祸的问他,“新郎官现在终于开始慌了?”
“沈阿兄,拿出你从前的派头来!”
卢豹往嘴里塞了一块果子,那果子有些干,他还没嚼完,急着往下说,结果一开口就不可避免的喷出些果子碎沫儿来,“沈、唔唔……”
是卢虎嫌自己弟弟煞风景,一把捂了卢豹的嘴,瓮声瓮气训他,“你给我吃完了再说话,桌上的糕饼全让你小子给吃了,也不想着留两块给我!”
转头又接着对沈岭说,“卢豹说的也没错,沈岭啊,你是去接媳妇,又不是去拜公主,别紧张啊。”
沈岭无视这几个打趣他的好友,再次仔细整理了一番喜服,重新固定过头顶的冠。
“可以啦,已经非常英俊倜傥啦,”兰执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沈岭,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还紧张呢?”
“沈阿兄,你这样可不行,”卢豹终于咽完了嘴里的东西,抓开他哥的手,突突突的说话,“一会儿到了承华宫,你得拿出点儿气势来叫门,啊对了还有还有!”他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催妆诗你背熟了没有?我实在背不下来那些东西,我只能在旁边给你鼓劲儿了!”
“放心吧,早都背熟了。”沈岭说着,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出屋子。
吉时很快就到。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穿的同样喜气洋洋的沈老爹,正乐呵呵的与周围的邻居们闲聊。
这种大日子,沈老爹也还算靠谱,仔细修剪过胡子,整个人看上去利索了索多,余光里看到沈岭都收拾好了出门来,便与邻居们道别,走上前来。
然而对着沈岭开口,却还是惯常的语气,“小子,今天这种大日子,你可别给老子跌水凳儿,记住了没有?”
“知道了,爹。”
沈岭应过一声,反过来叮嘱沈老爹,“爹,等你到了新宅子,千万别乱说话。”
沈老爹把眼睛一瞪,“老子还用你来教训?好了好了,你赶紧出去吧,吉时都快到了!”
又扫了一眼跟在沈岭身后的兰执几人,再次换了一副笑脸,“你们几个也辛苦了啊,等一会儿到了新宅子,咱几个多喝几杯!”
兰执等人连忙答应着,又与沈老爹说了几句话,这才跟在沈岭身后走出门去。
一路上都有人说着各种恭贺的吉祥话,沈岭在各式各样的祝福声里骑上乌骓马,一路朝着承华宫行去。
快走到承华宫的时候,忽然见承华宫附近围着的人有些乱。
这种乱法和一路行来见到的争着瞧热闹的乱法不一样,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些诧异和茫然。
沈岭还听见最外面的几个人冲着一个方向嘀咕,“有这么急吗?我瞅着怎么不对劲啊?”
“……不是那个方向吧?这架势看着,怎么像抢媳妇啊?我看里面也有一群人追着出去了?”
“不知道啊,再看看吧……说不定,这是成亲的新仪式……吧?”
兰执眼睛尖,一眼就看到远一点儿的地方有一匹马在飞快地跑。
马背上驮着两个人,全都穿着喜服,好像刚接亲不久的样子。
随口跟沈岭说,“这么巧?除了你成亲,今天居然还有别人也成亲?”
“没听说还有谁家办喜事啊……”卢豹挠挠头。
“我怎么瞅着不对劲啊?”
卢虎眯着眼睛确认半晌,“倒好像是……谁媳妇被劫走了?”
沈岭结合周围情况,稍加分析,爆了一声粗:
“是老子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