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实在是聪明。
同时云倾也有点心累,毕竟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去糊弄一个天真呆萌的小朋友,但却不能随意去糊弄一个聪明的孩子。
这未免也太傲慢了。
不过,云倾还是不会将真实情况告诉楼无雪,毕竟……她跟这孩子才认识几天,哪有这么深的交情。
云倾想了想,说:“我将你从不赦殿带出来,的确有我自己的理由,但我不会向你解释。”
“无论做任何事情,我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因为我不求让所有人顺心如意,但求我自己问心无愧。”
说完这些话,云倾觉得无比舒畅。
反正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变态就足够了,至于楼无雪是怎么想的?她言尽于此,无可奉告。
谁知,楼无雪竟然比她更无可奉告。
睁着一双清黑眼瞳,直直地把她盯了半晌。
饶是云倾已经活了一百多年,被这两道如钩的眼神给盯着,也稍微有点不自在。
毕竟前一百年,也没人敢一直盯着她看这么久,谁要是敢这样,那不是在找死么。
楼无雪不仅看了,还看得极为明目张胆。
末了,像是突然想清楚了什么,垂了垂眸,讲出了一句极具谜语人色彩的话:“原来是这样。”
云倾在心中缓缓发出疑问的声音。
哪样?
然而楼无雪并没有打算解释,眼睫轻垂,对云倾说:“长老,我困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倾微愣。
谁是长老谁是弟子?她前夜送客,都没送得这么直接。
云倾绝对算不上好脾气的人,被人赶了,心里很不爽,不想回应楼无雪的话,准备直接拂袖离去。
刚挪动一步,又调转回头。
握住楼无雪的手腕,一言不发,冷着脸拿起桌案上的药瓶,准备给她治手心的伤。
启开瓶塞,仿佛揭了中药罐子,室内弥漫着一股清苦好闻的药草香。
云倾捏着楼无雪的手腕,力道不算重,但因为心中比较郁闷,指节攥得稍紧。
那截纤细皓腕,锢于她的掌中,被轻轻捏出了一段红痕。
等到云倾发现时,药已经快上完了。
她盯着楼无雪掌心里那道用剑划出的豁口,手上略松了些力道,问:“疼不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光盈室,楼无雪的眼睫,似乎在银辉下轻轻颤了颤。
随后那孩子摇摇头,“长老,我不疼。”
虽然楼无雪自己说不疼,但云倾上药的动作却更加小心细致了,眼神也变得极其专注。
楼无雪低头看着,总觉得被云倾攥住的肌肤很痒,微微有些灼热发烫。
云倾一抬头,看见楼无雪似乎重新变得乖顺起来的模样,心情稍稍好了点。
正准备以长者的身份倚老卖老,语重心长教育小朋友,输出一段要爱惜身体发肤的言论。
楼无雪便抬起头,指着那盏血冰酪,对她说:“长老,您走的时候,记得把这个也带上。”
“……”
好好好,敢情油盐不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