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奔出宫门,往宗门的方向飞去,董煎雪终于觉得重新活过来了。
皇宫太可怕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去第二次了。
戢海在吹奏笛子,笛声呜咽,董煎雪默默地听了一会,绕到他身后,小手在戢海背上一按,血晕染了道袍透出,白衣红血,见之触目惊心。
董煎雪吓得结结巴巴:“师、师尊,血,流血了!”
太妃娘娘训完话,戢海把怀里的董煎雪放下来,微笑地吩咐内侍把她带出去,“去花园玩吧。”
董煎雪坐在宫殿外的台阶上,听到合起的宫门内,响起了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太妃娘娘在打师尊。
董煎雪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妃娘娘要这么对待师尊?”
戢海搁下笛子,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因为我令母亲失望了。”
董煎雪此时年纪还小,还不懂得直话直说有多伤人:
“失望也不能打人啊!司师弟三岁就能背下整部渡慈心法,我七岁了都没背不下来,也没见师尊打我。难道她不爱师尊吗?”
戢海替董煎雪整理小裙子:“我不值得母亲爱。”
戢海说着董煎雪听不懂的话:“煎雪,世上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不是这样的,”董煎雪气呼呼地叉腰,肉乎乎的脸颊鼓了起来,像一个气得胀气的糯米团子,“真正爱着师尊的人,不会因为师尊没有当上皇帝没有当上宗主就不爱师尊的!”
戢海闻言一愣,过了一会,才说,“人小鬼大,这些话谁教你的?”
董煎雪学着过去戢海安慰她的样子,张开手臂抱住他,“抱抱师尊,不伤心。”
戢海说:“煎雪是世上第一个愿意抱我的人。”
他反手抱紧董煎雪,第一次感受到了全心全意、不带目的的爱。
董煎雪见戢海好不容易高兴起来了,她也很开心,掷下豪言:
“我要赶紧长大,长大后我就打得过太妃娘娘了,她敢打师尊,我就打她。”
戢海终于被逗笑了,“好,我等你长大。”
时间匆匆,董煎雪摇身一变,长成了少女。
“煎雪。”
早饭时,戢海把饭递到董煎雪嘴边,自从前阵子董煎雪不愿意被喂食后,戢海便换了勺子给她喂饭。
董煎雪躲开了,低着头请求:“师尊,我长大了,以后还是让我自已吃饭吧。”
戢海失落地放下勺子。
董煎雪鼓起勇气说:“穿衣梳头,还有洗澡,以后我也想自已来。”
戢海问:“为什么。”
董煎雪说:“大家都说我这样很奇怪。”
“大家?”戢海冷冷地,“你外出上早课后认识的那些同门?”
董煎雪默认了。
戢海说:“你因为几句流言蜚语,便与师尊生分了,师尊很伤心。”
董煎雪站起来,局促不安地说,“师尊,我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