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惟明很懂得“语言的艺术”。
可是李归仁现在哪里有实力攻打蒲州啊!
之前一战,两万兵马,步卒几乎十不存一,骑兵倒是全跑出来了,现在也就剩下五千骑兵,一人双马。
算下来差不多死了四分之三的人。
就这五千骑兵,拿头去攻城啊?
更何况,敌军可以放弃位于黄河以东的蒲州城,然后退守蒲州石桥以西的蒲津关呀!
骚扰蒲州外围,并没有什么卵用,得夺取蒲州石桥才行。
李归仁和刘龙仙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道军令才好。
皇甫惟明的想法不能说不合理,一路牵制敌军,一路直扑长安,怎么看怎么有章法。
只是军情变化太快了,令人猝不及防。
若是李归仁他们照此军令执行,无异于刻舟求剑。但不听皇甫惟明的,又有独断专行之嫌,犯忌讳。
该怎么处置,还真是令人颇费脑筋。
在别人麾下当差,就经常会遇到这样烦心的事情。
“李将军,敌军主将很厉害,我们只剩下这点人马,恐怕……力有不逮。
末将也不是长他人志气,我军已经被打残了,若是再与敌军对阵,恐怕要全军覆没。
现在,真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啊!”
刘龙仙叹息说道。
还牵制呢,我牵制尼玛!
他恨不得当着皇甫惟明的面破口大骂,只可惜对方不在这里,跟李归仁
抱怨又毫无意义,所以压根不值得去说。
蒲州城的那位老兄,领着初战就把他们主力打崩的强军,谁要是不服自己上啊!
刘龙仙很惜命,他不想作死。在他看来,作战勇敢和故意送人头,完全是两个概念。
“道理是这样的,可是要如何跟皇甫大帅回复呢?”
李归仁一脸愁容问道。
别说刘龙仙不想打,他也不想打啊!就算想打,军队士气现在已经崩了,估计下次见面自己这边丘八的腿都是软的。
“李将军,不如这样。我们派人给皇甫大帅送信,承诺会拖住蒲州守军。
然后绕路渡过涑水,派出少量游骑骚扰蒲州外围,几个时辰换一班。
这就叫牵而不制,游而不击,大军在解县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
如此既可以交差,又保存了实力,何乐不为呢?”
刘龙仙凑过来对李归仁小声建议道。
“妙啊!”
李归仁点点头,深以为然。
如果皇甫惟明打进长安,大家都会论功行赏,谁还会追究李归仁这个滑头,当初在蒲州摸鱼的破事呢?
如果皇甫惟明没有打进长安,那么自然是因为他已经惨败,不得不退回洛阳。到时候,皇甫惟明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他又怎么可能去追究李归仁此前的猫腻呢?
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被逼急了,李归仁联合其他将军一起哗变怎么办?
所以刘龙仙的“摸鱼之策”,看上去土得掉渣,毫无新意,实则是以拖待变的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