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大眼瞪小眼,像在玩比谁先沉不住气的游戏。和云予比这样的赛,段霖从来都没有胜算。
或者说,对上云予,段霖毫无胜算可言。
就像他父亲和林女士结婚这么久,连个赌都没打过,不是怕输,而是怕赢。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会希望他无往不胜,余生都被水晶女神眷顾,即便对手是自己。
“我以为你会先来找我的。”段霖轻声开口,再成熟的装扮,再有棱角的外形在云予面前都不做数了,“没想到先等到季城。”
全帝国敢直呼季元帅名讳的两个人集齐了。
云予提着包,靠着墙,被阴影切割成两部分,一半明,一半暗,而面部的神情全被拢进黑暗里:“我不找你,你也会去做的。”
段霖来之不易的镇定被云予三两句话敲得稀碎,他忍不住向前一步靠近:“你知道那是为什么。”
云予立在原地,风雨不动,活脱一副“我没有心”的样子:“为了帝国。”
段霖不住地摇头,明明没张嘴,却让人觉得他在嘶吼,不对不对,大错特错。
他难得冲动一次,于是想把心剖开来给他看:“云予,我想让你轻松点儿,如果拯救帝国是你终生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愿意把血肉灵魂都交给你,怎样都好。”
“八十场,八百场,八千场,我会战斗到爬不起来为止。”
风声呼啸,云予的手抬起又放下。
一个小孩说这样的话,大概会觉得童言无忌,一个大人说这样的话,又觉得虚伪卖弄,可当一个人把这话从小说到大,只会让人觉得肝胆赤诚,一片真心掏得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更何况段霖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做的。
段霖的呼吸一抽一抽,云予不知道他回来之前段霖在这儿自己伤心多久了。
听得心烦,只想找东西堵住他的嘴。
四下漆黑无人,更别提能找到趁手的家伙,云予手一松,手提包落在地上,抬手摸上段霖的喉结,手指轻松挤进皮革和皮肉之间,勾着项圈将段霖扯下,朝着两片削薄的唇吻了上去。
这次云予有准备,很清醒,也总算弄明白了,那个触感温热湿软的东西是舌头。
走廊寂静,只剩交缠的呼吸声绵长,隐约间杂几声喘息。
两人毫无章法,不得要领,只是出于本能地靠近,直到不能再近,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为零,直到时空的概念从他们的世界中彻底消失。
云予的嘴唇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化开,他皱了皱眉,却好像让段霖更兴奋了,伤口几乎被吮到发疼。
不知过了多久,云予将段霖松开一点,这次的战火是他挑起的,第一反应不至于是空白,而是他们两个都疯了。
段霖起初睁着眼睛,后来被一只冰凉的手遮住了,重新获得视野才想起后悔,刚刚没能看一看云予的神情。
那样的……云予。
过激的动作使得两人衣衫凌乱,云予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挂在了段霖的脖子上,大衣袖子和着衬衫袖子一起滑向手肘,露出系在手腕上的晶石,散发着黑夜也盖不住的红光,静静贴在段霖的抑制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