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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着大腿说,肯定是那个和尚,臭烘烘地过来,自己才沾了两分钟就这么一身味儿。
那守着他和尚的弟弟呢?
弟弟不能要了!
不多时青罗抱着几件穿旧了不要的袍子衣裳递过来。
花兴儿抖着衣裳,还从里头翻出来二两五分钱,当下笑嘻嘻地撮着牙花子,让花旺儿把人带到以前大房住的地方去了。
弟弟臭就臭了,哥哥不臭就行!
他还不忘嘱咐:“千万让人守住门户,不让他到处走。”
花旺儿老实,壮得像头黑熊,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从家里掏了点米面腊肉给他揣在褡裢里头,让他晚上饿了打个尖儿。
大房旧宅久不住人,好些地方都起霉发臭,花旺儿想着好人都做了不如做到底,就在下人放里头给他挑了一间最好的住着。两个守门的汉子在他隔壁也不怕他捣乱。
宁文博的那个妾,小名叫如意,她有个贴身丫头叫杏儿,正提了一壶热水从厨房经过,恰好看见花旺儿带着个和尚回来,轻手轻脚地回去就把这事跟如意说。
如意听完就赏了杏儿一粒银馒头,夸她:“奶奶的,打瞌睡遇枕头,你给我盯着那个和尚,看他念经究竟往哪头走!”
杏儿雄赳赳地应下来,叉着腰出了门子打探去了。
如意闭着眼,盘算着手上还剩多少钱,又连声叫嬷嬷过来给她捏肩膀揉太阳穴。
她喃喃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如意如意,这是她跟着宁文博红袖添香学了几个字之后自己取的名字,就是想着沾点儿事事顺利万事如意的好兆头。
宁文博还说江南好山好水,肯定能叫他心想事成,结果没多久就来了个云娘把他占得牢牢的。
要不是那个贱人不知怎么跟个富商刮上飞了,自己哪能活到今天?
好不容易又如意了二三年,谁知道又落到这个大宅子里头关着。
刘怀义把她安排在这个院子里,吃穿用度都跟江南差得远。
自己在江南奢侈惯了,忍不住这个气,又连家里门往哪里开都还没搞清楚,也不好对着下人发火,只得掏了腰包拿银子买饭吃。
下头人都是贱种,一个蛋二钱银子,一把青菜一两银子都报得上来。
如意嘴里安慰着嬷嬷丫头,心里明白自己是失宠了。
想到这里她又恨起宁文博。
起初他也有心想把自己带着见太太,说要一家人亲亲热热地住着,不知怎么忽然就变了,儿子不让她见,只跟她说太太还不想见你。
他走之前只留了十二包银子在她手头,说一个月用一包,用完了老爷就回来了。
他哪里知道宅子里头的苦!
十二包银子不到几天就去了一包,剩下来的又能挨多久?
总不能让她把傍身钱掏出来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