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气地丢在桌子上劝:“小嫂子千万省着点用,今时不同往日,姑爷都多久没给姑娘钱了,再要,她就只能当嫁妆,你们也给她一条活路。”
小嫂子点着东西,把手指头伸出来,埋怨地看她:“还说我不给你活路,你瞧瞧这话像什么样子?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把养得好好的红指甲刮了?两寸多长,我养了两三年才养出来!吃顿饭的功夫就没了。”
薛珍坐在榻上低头缝衣服,忽然笑着说:“三嫂只是指甲没了,我呢?”
她觉得自己一生都在这一年里了。
小嫂子把指甲缩回来,转着眼珠子想,难不成小姑子这是起了反心?觉得家里不体贴她了?那她以后还能体贴家里么?
她又笑着坐过去解释:“家里这几天忙了点,上回你回去,你不知道娘为着你把大嫂按到祠堂关了多久。”
说着,她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八。
那地方黑洞洞的没事儿阴风都刮得通。八天啊,这死老婆子真是狠心,关得大嫂瘦得皮包骨头,就这还得让她站着布菜。
她慢慢劝薛珍:“娘守了你整整两个日夜,来之前还躺在家里喝药,要不是道士说你公公克她,她也是要亲自来的。”
薛珍仍是不说话,就算为了女儿,她也不会以前那么好糊弄。
哥哥嫂子亲爹亲娘到头一个也靠不住,她走了这么多天,家里怕沾上官司一个也不来看她。
分家产三个嫂嫂倒是来了,可来的不是时候,要这个要那个的,弄得家里不像样子,婆子丫头谁不看她笑话?
就连丈夫也一样。
宁大日子过得不舒坦看谁都不舒坦,他不骂人也不打人,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养身体。
前阵子还来了个道士说他有仙根,这蠢猪似乎真有点儿信了,天天在家跟着吕洞宾的神像一起过,说完修什么内丹。
结果丸子药吃下去脾气越来越大,时不时就要发作一回,薛珍下了命令,在家禁止人给他丹药。
孩子还没落地的时候宁大还肯听她的,现在姐儿都满月了,他对薛珍的怨气发了出来,薛珍口水费尽也管不住他,只能就这么算了。
她的丈夫也是个笑话,可她不想再当笑话了。
吃完饭,小五小七去拜过棺材。
段圆圆和宁宣一起回家,小嫂子要到钱也背着人偷偷叫了马车溜回家去。
扫地的丫头瞧小嫂子包袱鼓鼓的,放下扫把就跑到宁大跟前打小报告说:“大爷,奶奶又背着你补贴娘家!”
宁大哼了一声,关着屋子骂薛珍养不熟。
她生了孩子就不怎样好看,他的宅子从宁家的大宅子变成破旧的小宅子,他的妻子也跟着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