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年下来,再回路中间就怕得尿裤子,大夫说这是心病治不好了,让他安心贱着。
剃头娘子恨不得一剪刀捅死大哥,只是唯恐这哥儿两个死了一个丢下另一个如就斑鸠跌脚。
她站在屋子里阴阳怪气道:“稀客啊大哥,又在哪家做胯|下帮随回来了?”
菜老大被骂得眼睁睁的,缩回屋里问婆娘:“汉子脸上狗毛,婆娘脸上凤毛,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两个又在发什么羊癫疯?”
他婆娘哄着小幺儿掉眼泪说,他一走妯娌就站在门外头骂她和孩子在家吃干饭,又道:“咱们娘儿两个现在还没吃饭呢。”
菜老大鲤鱼打挺似的溜边冲出去,提着裤腰带呸了一声道:“等着,爷准给你出口恶气,看我不骂死这娼妇。”
事有凑巧,宁家干采买的管事袁良披着厚衣服过来拖菜,叫剃头娘子道:“嫂子有空?我们家大姐满月剃头想请你去,有空换洗干净我让轿子来接你。”
菜老大清清喉咙,贴着墙根,进退如风弯着腰道:“是袁大爷啊,稀客稀客!有请有请!”
菜老二也点头哈腰地冲出来:“有空有空。现在就让她去!”
剃头娘子看他:“家里饭菜可没人做。”
菜老二拍着胸脯说有我呢你走吧,又嘱咐她:“宁家是贵人,咱们身份贱,过去别乱说话。”
剃头娘子很快洗了手脸换了最好的衣服,扬眉吐气地上了轿子。
段圆圆在屋子里跟武太太和陈姨妈看敏敏的头,可惜啊,马上就要成小光头了。
四川冬日冷,有点闲钱的人家都有火炉间取暖,孩子待在里头一不留神就容易没了。
虽然是六月份了,但太阳比火炉子的火更旺。
“小孩子火气旺会损人,剃得光光生生的才活得好。”武太太抱着敏敏道:“剃了就不怕了啊乖乖。”
段圆圆知道冬天是一氧化碳中毒或者是二氧化碳中毒孩子才会没,夏天在屋子里待着也不关太阳什么事,可家家户户都这么做,她也没什么理由反驳,入乡随俗,就当取个好兆头。
剃头娘子一路都想着我到底贱不贱。她觉得自己不是个贱人,丈夫黑心烂肺的兄弟才是贱人。
进门她仍是学着兄弟的贱样溜着墙边走,唯恐给家里男人跌了面子死活不肯走路中间。
丫头婆子看她说不通都纳闷儿,这么个人到底会不会剃头啊,别把大姐身上的皮擦破了。
剃头娘子夫家是卖菜的,察言观色本事一流,口里道:“大姑娘不知道,我家祖上剃过龙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