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阿宝问。
决明回:“那是松烟哥的娘。”
原来方才她就藏在人群后,眼睁睁看着儿子挨板子。
回去的时候,燕草道:“姑娘便……”便不该来趟这混水。
可这话,燕草说不出来。
姑娘要真是那样的人,那她岂敢自陈身世?螺儿这会儿,更不知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戥子心有余悸:“姑爷发起怒来竟这么厉害?”她看了眼阿宝,昨天阿宝明明捉贼去了,怎么书房还是少了东西。
阿宝也看了她一眼,戥子立时低头,闭紧了嘴巴,一个字也不敢吐露。
等阿宝回到灵堂,裴三夫人已经在等她,低声问:“怎么了?我听说打了松烟?”
儿子自来不是这种脾气,松烟青书打小跟着他,真罚他们那也是罚抄书。裴三夫人也是头回听说,少爷罚书僮是罚他们抄书。
那会儿她就对陈妈妈道:“观哥儿长大了,莫不是要当个夫子罢?”
竟还真去了国子监当博士,每天看监生们送上来的抄书功课。
裴四夫人如见了蜜,凑到跟前来听三房的事。
她今儿一早上,整个人都恹恹的,强打精神往裴三夫人身边打听:“昨儿夜里闹贼,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我在后头听见动静,吓得一夜都没睡。”
一面说一面觑着裴三夫人的脸色。
裴三夫人道:“可不是,说是要让官府来拿人的,怎么这会儿也没动静。”
裴四夫人脸上一白:“许是家里事儿多。”
“要不要告诉五弟妹一声,又不费事。”
“可能是失物还没检点完,六郎昨儿不是点失物了么?要不是玠恭他昨儿忽然闹肚子,也要到前头去点失物的。”
裴三夫人全然不知情,听乔氏这么说着,她还点头:“还不知失了什么,父亲的书房也只有书了,古董字画都已经收起来了,应当没少什么贵重东西。”
裴四夫人脸色有些难看,裴三夫人也没在意。
她还当乔氏脸色不好,是因她戳了四房的小心思,古董字画可都是四房五房收起来,登记造册的。
此时阿宝回来,裴四夫人又凑上来,听说松烟被打,她立时来了精神。
阿宝看她这模样,装出一脸忧心忡忡,对婆婆道:“说是昨儿书房也遭了贼,丢了件很要紧的东西,松烟……”
“什么东西?”
问这话的是乔氏,她截断了阿宝的话头,尴尬一笑:“这贼子,真是胆大包天。”
裴三夫人蹙了眉,奇道:“那贼人不是已经捉着了?正关着呢,怎么还能跑去北边偷东西?”
乔氏更觉自己失言,赶紧找补:“是啊,怎么还有一个贼。”
“我看松烟已经昏了过去,再打人要出事了,就让他们停了手。”阿宝一面缓缓说着,一面将乔氏的举动收入眼底。
看她这样,心头雪亮。
四房不知五房也派了人夜探书房,四房的人被捉住了,五房的人偷着了册子。
而且,五房没给四房报信。
他们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
“我也不知,我就在卷山堂中,松烟守着院门,都不知那贼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阿宝说着,瞥了眼四夫人,“要是叫我听见了,贼也跑不脱。”
裴四夫人听得入神,到这句忍不住要翻眼,又想起六郎媳妇是得过御赐金鞭的,说不准真能拿住贼。
一时也不知是希望五房偷着呢,还是希望五房被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