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寿悔不该将那女尸提,压着秦不知的脉,等着秦不知紊乱的脉象平息。
秦不知闷哼一声,自柳怀寿指下倏地抽回手,双手揉着自己的额头,脸侧微微鼓起的,是紧咬的后槽牙。
这是惊吓之症,秦不知算好的了,面上波澜不惊,但内里指不定崩塌成什么样子。
众人见秦不知倏地闭眼,皱紧了眉头,强行忍着什么似的。一时就都不敢出声,等着他自己先忍过去。
张哥想出声,被柳怀寿以摇头示意,只好住了嘴。
心里的病,旁人帮不上忙。
谢春风担忧看着秦不知,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秦不知肯定是累了,昨天白日跟着绥远奔波,昨天夜里到现在又跟着她来莺歌楼查案。他前日和今天早晨都见了死尸,听闻以往他见了死尸都要昏上少则一整日的,这两回却强撑着醒来了,醒来之后立即来帮她。
谢春风自认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不过是想要叫秦不知不要追着她跑,给他和她在京城里头闹笑话,倒也不是真的绝情。
“秦不知?”
谢春风走到秦不知身侧,一手下意识想搭上他的肩膀,给他点儿安慰。但手真抬起伸出去了,又犹豫地停下。
秦不知也没睁眼也没转头,手往旁一伸,就将谢春风的手握住了。
他额上都是冷汗,揉过额头的手指间潮湿,指尖一片冰凉,一丝暖意都没有。那手心却异常干燥。
谢春风与其说是被他这准确抓握惊到,还不如说是被他这只手上的异常吓到。
他是当真不舒服。
谢春风低头看他因垂首露出的颈后,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怕风吹湿汗叫他冷,拉了一拉他身上往后滑的大氅。
并略不安地瞥了一眼坐在秦不知对面空位的少年新郎鬼。
如今是白天,这已经是这少年新郎鬼第二次在白日现身了。约莫是莺歌楼这会儿门窗紧闭,没有日光能落到这房中,他才能好好地坐在秦不知对面的空位上,好奇张望着四周。
没见刘葵歌,也没见白妈妈。
想来那才是正常的鬼,没法在白日走动。
“没什么事情,就是头疼又犯了。”
秦不知虚弱道,像是嘤嘤说话,也不知道是在冲谁撒娇似地。
谢春风生怕手继续被他牵着,这触碰能叫他睁开眼就瞧见对面的少年新郎鬼,有些发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秦不知捏紧了,困惑睁眼,不发一言,抬头看她。
分明应当看见少年新郎鬼了,但秦不知好似……好似没看到。
难道他就算碰着她,也看不见那些鬼东西吗?
他之前可是说过他曾见过刘葵歌的鬼影的,谢春风猜那就是他将她护在怀中的时候看到的。
但现在……就算没正眼看过去,这个角度,眼风之中也该瞥到那儿有东西吧?
他却八方不动,自己明明惨兮兮,还要担忧瞧着她。
她没什么地方不好的,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是应该先担心担心自己吗?
“石头,衣箱里的孩子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