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谢春风只是嘴笨,不是傻,她看得出来肖如月对她有企图。可她一没钱,二没权,也不是一副好样貌,肖如月能图她什么?总不能将跟着她的鬼魂领回去。
肖如月有趣看了谢春风半晌,也不多调戏这一双人,站到窗边,又坐上窗边的椅子,支肘撑着脑袋,将自己的藏恩楼看着。
“我头一次看到她,吓一跳。我还当她后悔没进我藏恩楼,见我藏恩楼这般热闹,心里生了恨意呢。”
天要亮不亮,那日卯时,藏恩楼清繁间窗扇大开。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京城的秋日清晨只有阵阵湿润的风。
肖如月打着哈欠耐着宿醉的头疼,跌跌撞撞滚进清繁间,眼帘之中冷不丁闯进一个纤瘦的人,吓了一大跳。抬眼望去,见着是站在对面窗后的刘葵歌。
哪儿是人家闯进了她眼里,分明是她闯到了人家的晨间梦游之中。
肖如月想着这是一个没有择良木而栖的人,心中对她没有龃龉是不可能的。因此也不管人家看没看着她,暗暗啐了一声,也不打算同人家打招呼,就着滚进房间的姿势,房间一角的软塌滚去。
“我本来还以为她抱着的是个什么东西,比方说一把琴啊一只狗子啊什么的,但没想到,我上了床后又瞥了一眼,竟然看见那是个孩子。”肖如月这般道,又嫌晦气地哼了一声。
软塌临在窗边,不管是对面的还是外头的都看不着。肖如月畏寒,上了床,又不得不起身去够软塌一角的丝被。
这一起身,就将对面的刘葵歌怀里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是个面色青紫的孩子。
肖如月微微稀奇居然有花娘敢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卖艺,脑后才沾枕头,倏地惊出一身冷汗,一丝睡意都不再有了。
一个孩子,一个面色青紫的孩子?!
肖如月急忙又起身,尽量贴着窗沿不着痕迹地去看。
刘葵歌没发现她。
刘葵歌只顾抱着那面色青紫的孩子,面无表情,甚至是有些冷漠地看着下头。
没一会儿,她像是抱累了,将抱着的孩子换了个位置。
这一换,那孩子歪歪斜斜的脸就这么面冲这肖如月来。
“哼,想老娘行走江湖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偏偏没见过有人抱着一个腐坏的孩子,当一个活的孩子一般抱在怀里哄着。”肖如月闭紧眼,惊怒后怕,“那孩子死得不能再死了!一张脸涨得青紫,脸皮都耷拉下来,一只眼珠子都已经爆了一半出来了!鼻子里嘴里流出来的都是黄的水,你们说,那不是尸水是什么?那不是尸水是什么?!”
回应肖如月忿忿斥骂声的,是秦不知冲到屋外的一声呕吐声。
秦不知想象力丰富,肖如月说的又生动,她比划动作的时候,那腐坏的孩子好像就在她的怀中。秦不知扶着栏杆干呕两声,双腿软得出了一身冷汗。
“秦大人?”
楼下院中,美英小丫头抬头将秦不知看着。
秦不知一抹额上的冷汗,忍住浮上来的眩晕,心中庆幸还好方才将美英赶出去了,摆摆手道:“没事,我没事。”
虚软着步子折返,对横梁上头的红纱竟然有了一丝畏惧。
刘葵歌到底是不是正常人?正常人能干出抱一个死了的孩子看风景的事情?
谢春风看着墙角的刘葵歌,注意到少年新郎往旁两大步,和刘葵歌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