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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检查白尧伤势,发现只有一个伤口,就是颈间锁骨处的咬痕。但咬哪里不好?偏偏是这里!
白尧看江问鹤极沉的脸色,莫名地高兴起来,勾了下唇角。但他不敢让江问鹤看见,唇角翘了一瞬又放下来,虚弱而又抱歉地道:“堂主,我……”
江问鹤抬眸看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句话语气有点冷,白尧表情空白一瞬,无措道:“我……”
江问鹤又道:“你跟踪我?”
之前还是发愣,这一句话之后,白尧只感觉自己脑子轰得一声,一片白光闪过,什么都不剩下了。什么阴险毒辣,心机深沉,到了江问鹤这里,只能怔愣地看着他,道:“我……我担心你。”
江问鹤眉头轻微蹙了一下,伸手捂住他嘴,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白尧眸光一点点变冷,心也一点点沉下去,他莫名有点想笑,心里一阵自嘲:“那好吧。我以后再也不说了。”还没想完,只见江问鹤伸手扯开他衣衫,俯身下去。
下一刻,干涩的唇瓣贴上了他伤口。白尧浑身一个激灵,疼和某种异样的感觉并存,他大脑一阵发麻,忍不住仰起头闷哼一声。
江问鹤感觉到他的挣扎,一伸手压住了他肩膀,吸出一口毒血后吐掉,凉薄地抬眸看他一眼:“你跟我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有这一遭?这时候知道疼了?忍着。”
白尧心里却道,那恐怕不是因为疼。
他垂眸看着江问鹤,看他半压在自己身上,唇瓣贴着自己颈侧,帮自己吸出毒血。仗着江问鹤俯身下去时看不见他的脸,他盯着江问鹤的眸光越发肆无忌惮,几乎将他全身都扫了一遍,一颗心浮上来又沉下去,在江问鹤吸完离开的刹那,他手指莫名弹了两下。
他忽然很想伸手,扣住江问鹤脑袋,把他重重地压回去。
但他最后还是没敢那么干。
江问鹤替白尧吸完了毒血,吐出最后一口,咳了两声。洞内烟尘太重,又这样帮人吸出毒血,他脑子有些晕,眼神也有些空茫,就这么半垂着眸子,用手背擦了下嘴唇。
白尧却盯着他嘴唇看了好一会儿。
江问鹤目光转过来,白尧立刻把视线收了回去,抱歉道:“堂主,对不起。”
江问鹤白他一眼:“对不起有屁用。”伸手把他拉起来,拽着他往最近的出口跑去,又跑了一会儿,终于从一个斜坡上来,见了外面的天光。白尧长出一口气,宛若死里逃生一般。
江问鹤却眉头紧皱,站在原地闭上眼睛,缓了两秒。他一闭上眼,还是姬莲握着自己的手,逼自己杀了他的样子。他又想起那爆燃的火焰,不禁想,那样烈的火,他就那样冲了进去,还能安然无恙么?
这时,只听见草木中间窸窣的声音,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旁边蹿过。
白尧眉头微蹙,看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咳嗽两声,下意识伸手去抓江问鹤的衣服,道:“堂主,我们回去吧。”
江问鹤仍盯着那两个人,已然走了两步,听到白尧的咳嗽声,这才回过头,语气很急:“重楼,白花草,半边莲,回去之后捣碎敷上。吃的药等我回去给你配。”说罢,立刻转身离去。
白尧先是怔愣着听他安排,又听到他急匆匆的脚步声,垂着脑袋笑了两声,随手从旁边扯下了两片叶子,碾碎了敷在伤口上,心道,这点毒我还不会解么?为什么要多嘱咐那一句?为什么嘱咐了,又不跟我一起回去?
江问鹤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路跟着那人影。他本以为那是姬莲,等跟了上去,才发现那原来是两个人,一人背着姬莲发足狂奔。那背着姬莲逃跑的人,正是严千象。
严千象见李长安挣脱桎梏,本想逃跑,但走到一半,又觉得自己一走,姬莲必定凶多吉少,那姬莲朝自己许诺的白银更是无从谈起。他略一思索,想到李长安不熟悉洞中道路,若是洞内烟尘四起,必能阻他一阻。
因此在洞内放了场火,自己又顺着洞内那唯一一条安全的通路狂奔,恰好撞上一头冲进火中的姬莲,见姬莲重伤,他心道得来全不费功夫,抓了人便走。
他到底是一代观主,轻功还是有的,在洞中之时一路又有姬莲指点道路,是以江问鹤一直追他不上。
江问鹤与严千象姬莲两人相隔甚远,他轻功也不及严千象,再加上在洞中为白尧吸毒疗伤,消耗气血太多,一时追他不上。只见严千象一个起落,瞬间跃上树顶,转眼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这时只听得姬莲的声音悠悠传来:“师兄,别着急,我会去找你的。”
江问鹤眼睛瞬间瞪大,又追了两步,这才怔怔地停下了步子。
神医堂内。
褚裕依照江问鹤所说,对谢夭说李长安和江问鹤一起出去采药,谢夭望了一眼天色,见秋高气爽风轻云淡,心道李长安出去散散心也好,省得一直窝在神医堂里,再憋出什么病来。
谢夭倒是不想让李长安对自己那么上心,当一个人的神智全然系在一件事一个人上的时候,那是非常危险的。平常人可能遭受打击一蹶不振,像他们这种人,身负武功绝学,能干出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他想来想去也没事干,干脆搬了椅子在院子里看褚裕练剑。
之前在青竹林里看李长安练剑的时候,他总是托着下巴眉头皱着,等实在忍不了就上去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练剑,现在对于褚裕可以说是全放养状态,无论褚裕练的剑术有多简单都半眯着眼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