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义解释了一声,“老郑老寒腿又犯了,他儿子年后去码头找活干,家里没人,他让我自已把牛牵走。”
老郑就是村里唯三有交通工具的人家之一,李家本来也是有头老骡子的,但年前李振礼的酒肆要忙着给人送酒,就牵到镇上了。
平常,干农活时,李固又舍不得用它,想着换头牛,可一直都下不了决心,一头牛要不少钱呢!
带了太多东西,李振义三人根本拿不了,不得不用牛车拉着,否则怕是赶不上镇上清早的早市。
余氏自然是听见了,起身去厨房弄早饭给他们吃。
李振义刚想说来不及,可他娘已经冲进了厨房。
看出儿子不想在家吃饭,李固笑着让他们赶紧走,“把牛给老郑看好,回来从你兄长酒肆里带升黄酒给他。”
李振义乐呵呵应了,与两个小子默契的对视一眼,收拾妥当就悄悄溜走。
不知是余氏作为老娘的直觉,伸出脑袋往院里张望,但院子里面哪里还有人,李固都跑回屋里暖和的被窝里躺好了。
“人呢!”余氏手上拿着火石,“火都快点着了,就这么不想吃我做的饭,以后在干这种事,你看我给不给这三个兔崽子饭吃不!”
李固尬笑的摸了摸头,“你准备做啥?”
“还能是啥,家里昨天剩在罐里的锅巴,再添些小米熬点稀粥不就好了。”余氏瞪着眼看着老头。
她现在觉得李固就是帮凶,在家里不吃饭,去镇上花冤枉钱买饭吃干嘛,多浪费呀!
早就晓得自家老婆子做不出啥好东西,但李固也没想到早饭竟然是一锅米汤,苦笑的把余氏拉回屋里休息,还是让李振义他们仨吃点好的吧!
早上水汽很足,空气中吹过的微风,吹拂在李承平脸上有些湿湿的,行走在略显泥泞的道路上,牛车响起嘎吱嘎吱的轻响声。
不知二叔是怎么辨认方向的,大抵是走惯了这条路,迎着月光,李承平不知不觉间就再次眯睡着了。
“承平,你拿的这大筐里装的是啥?”李久昌看他要睡着,提醒道:“好好认认去镇上的路,别到时候回不来了。”
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黑灯瞎火的,李承平视线二十米内就剩下土路了,想要认路都看不清。
被叫醒,李承平也是睡不着了,刚才是村道,路上较平稳,可没走上二里路,牛车就开始颠簸个不停没听着车上木制品的碰撞声,再怎么能适应,都眯不着。
“镇上是啥样的呀?”李承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久昌聊着。
李久昌欲言又止,道:“或许与你想象中的差不多,镇上就像书上讲的那样,很繁华,哎呀!反正我说不明白。”
前边驾车的李振义听到这话,笑着点头。
一河村距离镇上大约二十里路,离村子最近的镇子是渭水镇,就在渭水边上,顺着河流往东走就到了。
大概是到了枯水期,渭水变窄了许多,它缓缓东流养育着两岸黄土高原的百姓。
也许是前些日子下过雨的缘故,牛车慢悠悠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渭水镇。
渭水镇从远处看,就像是沿着河水建造的一字长蛇,房屋密集的沿着渭水弯曲和分叉方向排列,突起河岸处形成了不规则的布局,好似蛇头那般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