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寅时三刻(将近凌晨四点),此刻天还未亮,夜幕笼罩着大地,但众多士子已纷纷汇聚到龙门之前。
此时,负责监考的官员们早已准备好木牌,并将其整齐地摆放在地上,每块木牌都清晰地标注着地名。
比如李承平和其他几人,他们就全部聚集在标有“西安府”字样的木牌前。
这种安排并非随意为之,而是有着深刻的考量:它既与考生所就读的官学相关联,又能提高管理效率。
如此一来,在贡院前就能形成有条不紊的秩序,有效避免混乱和骚动。
贡院共有几道门,而来自西安府的考生则被指定在南门处集中,这里有专门的监试官负责点名。
只需稍加留意,便不难发现,相比起院试,乡试无论是在考试流程还是严谨程度上,都受到了更高度的重视。
而且,这些监试官无一不是跟随王明觉和另一位主考大人一同从京城赶来的,目的就是要最大限度地防范舞弊行为的发生,以确保考试的公正性。
“西安府学,生员李承平!”
李承平听到自已的名字,提着考篮,夹着油布和毯子就快步走过去。
油布跌在地上,东西太多加之它太长,好在是挂在号舍前的,只要盖在身上的毯子是干净的就成。
说来好气,若是花钱由贡院提供也就罢了,可官府不提供不说,还要让考生们去指定商铺买。
原本李承平都没打算买,大夏天的盖毯子太热,柳安则劝他若是下雨,说不准就降温,着凉拖着非常影响考试,买来备着也不碍事。
这次不再是那些兵士搜查,而是由监试官亲自比对搜身。
监试官手拿文书,仔细地对照着李承平的相貌特征,确认无误后才放他过去。
而另一个监试官则认真地搜查着李承平的考篮,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检查,饭食和竹筒中的清水也不放过。
待所有检查完成,监试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李承平说道:“好了,你可以拿着这个进去了,依次进场,不许拥挤。”
说完,监试官递过来一块木牌。
李承平接过牌子,便随着队伍走进了龙门里等着。
一进龙门,就看到刘孖然正站在那里,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已。
见到李承平,刘孖然笑着道:“怎么样?”
李承平摇摇头,随后刘孖然又笑道:“希望咱们能分到好一点的号舍,可千万别挨着臭号,不然那味道可真是够受的。”
所谓臭号,就是专门临近拉屎撒尿茅厕的号舍,每一列考棚都有一处这样的号舍,因此得名。
由于乡试一场要考三天,所以考生们需要在考棚里解决吃喝拉撒等问题。
而这些屎号因为靠近厕所,所以气味非常难闻,让人难以忍受。
但凡一进去就钻茅厕,考卷必然要被盖上屎戳子,一旦盖上直接就是落卷,后面基本上就不用考了。
大乾还好,当天忍忍就成,只要不蹲坑,仅是放水是无碍的。
鞑清才是真的变态,三天都不许考生去,屎积存在体内,怕是要发酵。
不少考生都被迫拉在裤兜子里,贡院的味道可谓是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生理上得到限制恐怕只有清朝才会这么不合理。
等了一会儿,李承平便依序入场了。
他走得很慢,仔细地看着每间号舍的编号,以免走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