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心中有疑,却终究不敢大意,若沈将军当真有此狼子野心,那曾为沈将军麾下,如今正执掌兵权的陆将军呢?”
“故而儿臣便多问了一嘴,这顾惜枝倒是机敏谨慎,此事连陆将军之子陆云铮都未曾透露。”
“儿臣见她如此慎重,思来想去还是前去赴约了,而顾惜枝。。。。。。果然将信给了儿臣。”
“儿臣看过信后,心中大骇,却不敢因顾惜枝一面之词冤枉了忠臣,思来想去,本欲寻江浔江大人一同看看。”
“他是父皇最信得过的臣子,能力更是有目共睹。”
“可谁知就这般巧的,京中竟传出了江大人心悦沈家小姐之说,而后江大人果然迫不及待上沈家提亲了。”
说到这里,赵怀朗特意顿了顿。
若沈嘉岁能听到赵怀朗这番话,定要道一句狡猾!
这赵怀朗从来不是省油的灯,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把退路给自已留好了。
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他听顾惜枝说的,信也是顾惜枝非要给他的,而他现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圣上,为了社稷。
若此计最后不能成,通敌叛国这种事,于帝王而言,本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故而他赵怀朗也不过是“关心则乱”,错就错在未能分辨顾惜枝言语中的真假罢了。
当然,此计的前提是,顾惜枝不能到盛帝面前拆穿他说的话。
赵怀朗自不可能留下这种破绽。
在他进宫的同时,他手底下的人已赶往。。。。。。顾惜枝所在的别院。
眼看盛帝神色微变,赵怀朗向前膝行两步,郑重道:“父皇,儿臣方才曾有言,此事涉及烨儿,涉及江浔,正是出于此。”
“父皇出于欣赏与器重,曾几次给江浔说亲,他是如何干脆拒绝的?怎的如今突然就变了性情,对沈家姑娘情根深种了呢?”
“父皇,这个时机,如此转变,您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烨儿对江浔如何亲厚倚赖,想必父皇您也看在了眼里。事涉烨儿,儿臣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试想,若江浔借由与沈家的联姻,和沈陆两家联手,将兵权攥在手中,烨儿对他又言听计从。。。。。。”
“父皇,只要江浔有此贼心,窃国都未可知啊!”
盛帝闻言,搁置在案上的手猛地一颤,又听赵怀朗乘胜追击道:
“父皇,其实当年儿臣就想说了,大哥虽待旁人都很宽厚,可对江浔却比对任何人都要亲近信任。”
“那些年,我与三弟在大哥心中的分量,都比不得江浔分毫。大哥向来体弱,江浔当时。。。。。又打的什么主意呢?”
盛帝听得神色数变,却有自已的考量,依旧不曾被赵怀朗牵着鼻子走。
毕竟江浔的性子,盛帝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时候,赵怀朗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出了最后一个怀疑:
“父皇,儿臣此次确实用了极险恶的用心揣度江浔,但人心隔肚皮,种种迹象叫儿臣无论如何都不敢放松警惕。”
“尤其。。。。。。”
“父皇,儿臣想问问,您觉得在蔺老心中,是您更重要,还是江浔更重要呢?”
“此番蔺老以身涉险,只为将儿臣的外祖父揪出来,究竟是一心一意为父皇分忧,还是——
他们师徒联手,铲除异已,连父皇您。。。。。。都被利用了呢?”
盛帝方才还能稳坐如山,可蔺老。。。。。。究竟有着不一样的分量。
听到此处,盛帝眼皮一掀,双手猛地撑在案上,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