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越城外,甘露寺。
赵良栋和王进宝前半个月带着仅存的一百多亲兵,趁夜色突袭了这座破旧的寺庙。
临阵脱逃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去到龙川江驿,发现驿站外居然有大量精兵在防守,无奈下只能继续在山里兜圈。
向导告诉他们,高黎贡山南北方向都没有路。向东返回清军控制区,是不可能的。就算能绕出高黎贡山,也很难渡过怒江。
即使勉强能泅渡怒江,现在永昌府明军重兵云集,冒险穿越就等于自投罗网。
穿过永昌后,还有比怒江更宽,水流更湍急的澜沧江。他们不敢走大路,也找不到船只,更没办法找到渡口过河。
这一番话,把赵良栋和王进宝听得差点想走出大山,向明军投降算了。但他们非常清楚,以自己臭名昭著的名声,投降无疑等于自寻死路。
看着身边的亲兵一天天死去,赵良栋发了狠,决定向西走。于是他们在向导带领下,泅渡了龙川江,进入到腾越地界。
在龙川江,他们又在滚滚江水中损失了几十个亲兵。算上前几日被老虎吃的、被毒蛇咬的、失足摔下山崖的,总共损失了一百多亲兵,这让赵良栋和王进宝在半夜偷偷哭了好几场。
进入腾越地界后,他们又风餐露宿,昼伏夜行了好几天,终于发现了一个绝佳的攻击目标——甘露寺。
甘露寺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寺庙,连主持也只有十来个僧人,更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防御措施——在佛教盛行的滇西南,谁会想到会有人袭击一座破庙呢?
一击得手后,他们控制了主持和所有僧人,让他们以需要闭关修行为借口,关闭寺门。
寺庙里存粮还有一些,后山还有瓜果蔬菜,够吃上十几天。这块不用担心猛兽毒蛇,可以安心吃饭睡觉的据点,让他们非常珍惜。
他们小心翼翼潜伏,尽量不与外界交往。除了天天都有当地少民来烧香拜佛,需要知客僧出面打发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就这样他们安稳度过了十几天,存粮开始慢慢耗尽,生存问题又开始严峻起来。
“赵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继续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王进宝问道。
“我哪知道,早知会是这个局面,当初还不如跟他们拼了。”赵良栋懊悔道。
“现在后悔没有用了,”王进宝眼睛转了几圈,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听说明廷的朝廷百官、皇后、太后,现在都在腾越县城。”
赵良栋立即明白了王进宝话里的意思,连忙问道:“腾越现在有多少兵把守?”
王进宝道:“大概有四五百,都是不披甲的辅兵。还有一些卫所兵和捕快帮闲,都没什么战斗力。”
“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我昨天晚上抓了几个从腾越回来的百姓,还没用刑,就都招了。几个人说得都一样,他们白天甚至都没派兵把守城门。”
赵良栋眼睛亮了起来,起身来回疾走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眼神也从兴奋变成了阴狠,接着用手做了一个向下切的手势。
王进宝点了点头,答道:“干他一票!”
永昌府城,随着田地逐渐售罄,春耕春播也进入了正轨。
田地事件后,朱由榔越来越多地介入到政务当中。
这日,他又找到李定国和白文选,提出要用自己的私房钱,在车里司的思茅一带开一个茶叶贸易行,专门收购茶叶,贩往丽江。
李、白二人听后,表现得比对方上一次提出卖地时还要吃惊。
卖地救国,还可以理解为大公无私。皇帝亲自经商救国,就有点离经叛道了。
他们老朱家,可是最看不上商人的。
“恕臣直言,陛下之前坠马受伤,身体无恙吧?”白文选问道。
“你看朕像是有病的样子吗?”朱由榔不解道。
“可是皇帝经商,不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