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冲奉命领五十骑出城迎接,一见到王屏藩将旗,立即下马跪在路边,大声喊道:“王帅,属下终于把您老人家盼来了!”
“你是?”
王屏藩想了大半天,也没想起来此人是谁。
“末将是曲江守备王国冲,还曾给您老人家牵过马呐……末将对您老人家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王国冲脸不红心不跳,在众人面前漫天胡吹,大拍马屁。
“哦?”
王屏藩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此人什么时候给自己牵过马。不过这不重要,被人吹捧总是舒服的。
听了一阵,他终于打断王国冲的吹捧,正色问道:“通海战况如何?明军有多少部队,由何人统领?”
王国冲连忙刹车,正色答道:“此次明军出兵两万有余,由明伪帝朱由榔统领,麾下有大将吴三省、雷朝圣、张国用等人。小人在曲江奋力一战,杀敌无数,无奈寡不敌众,退回姑娘寨……”
“两万?”
王屏藩对这个数字一点也不信,在心里默默打了个对折。从建水过来,大多是崎岖难行的山路,连独轮车都不好走。
明军有两万兵马不奇怪,但他们贸然来到通海,吃什么?
“草包一个!”
他在心里默默给王国冲下了“巧舌如簧,胆小无谋”的评价,皱了皱眉头不再问话,率军由西城门进入县城。
安置妥当后,他和褚得龙登上城头,仔细数了数明军大营的旗帜,心里得出“顶多五千”的结论。
“褚将军,这几日明军都没有攻城?连一场都没打吗?”
王屏藩见城下绿草葱葱,不像是刚打过仗的样子,沉声询问。
褚得龙老实答道:“回禀王总兵,明军抵达通海县后,一直在城外修筑工事,并没有攻城。”
“哦?你没派探马遮蔽战场就罢了,还任由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修阵地?”
王屏藩大为不满,将声音提高了几个档次,肃然责备。
见对方语气不善,褚得龙心中有些不满。虽然此人是新任总兵,自己只是参将,但各不统属,无所谓谁高谁低。
我还是二等甲喇章京,你王屏藩算什么东西,不就凭你爹的功劳才攀上总兵的高位,敢骑在我褚某的头上拉屎?
褚得龙沉声应道:“末将的职责是坚守通海城,保护城内十万石粮草不失。明军诡计多端,吾恐有诈,不曾出城袭扰。”
王屏藩愣了一下,转瞬间又在脸上堆满笑容,和声劝道:“褚兄何必动气?你力守通海不失,已是大功一件,王某定会将此事向大帅禀明。褚兄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也。”
褚得龙就坡下驴,单膝跪地,恭敬应道:“末将不敢,末将谢总兵大人栽培。”
“客气了!”
王屏藩将褚得龙扶起,正色道:“明日咱俩并肩出击,打他个落花流水。生擒伪帝朱由榔,皆你我之功也。”
……
吴三省这两天不停派探马前去骚扰援军,但效果不大,仅拖延了一日。
黄昏时分,他接到报告,对方八千援军已进入通海城,心里压力更大了。
定下奇袭江川之策后,朱由榔遣使者星夜返回建水,向阎惟龙、赵得胜搬救兵。吴三省掰手指算了算日子,援军至少还要三天才能抵达通海城下。
这个临时修筑的营盘简陋,连土筑的蛮莫城都比不上。没有城墙保护,谁也不能保证在十倍敌人进攻下,能撑多少天。
入夜后,他远远遥望着通海城头的灯火,默默念道:“陛下,可别坑吴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