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张信纸外,这上头还附带了一张残缺的书页。
言卿的第六感很准,往往在做一些事情时,全凭下意识的感觉。
比如当日在官媒,她曾阅览嵊唐官媒那些名册和书籍,曾背对着崔大人,也曾悄然撕下了几张纸。
这书页正是其中一张,上有关于姚千音的记载,奈何被人用刀子划烂大半。
那划烂的痕迹依稀可拼凑出两个字,——贱人!
仿佛有人坐于案前,脸上全是疯魔,口中不断骂着“贱人贱人贱人”!又用刀子一笔一划在这书页上划写出来的。
而言卿把这张书页放在信封中一起送来,等于贴脸开大。
依这地方的女尊习气,但凡是个妻主娘子,都没人能够忍受被人这般不敬。
哪怕那位不敬之人同是一位娘子,甚至是一位来自官媒的执掌者。
那江氏族人诚惶诚恐,他头都没敢抬一下,仅是按照言小娘子和老族长的吩咐道:“小娘子说,她想对您说的话,全在信里了。”
“小娘子还说,此为阳谋,您若不喜,也可置之不理,但您若能帮这一回,她定然承下您这份人情”
“呵,她倒坦率。”
姚千音忽而一笑,依旧是那副眉眼平和的模样,只是眸中似有凌厉一闪而逝。
道不同不相为谋。
嵊唐那位崔大人,名叫崔盛芸。
按理姚千音本是懒得搭理,两人恩怨是因一场官宴而起。
前几年幽州府城召集她们这些来自县城的官媒执掌者,那崔盛芸仗着虚长她十来岁,便妄想以辈分压人,一口一个音儿,执掌官媒,年少有为。
仿佛一位长辈在提携晚辈。
但,显着她了!??
同为县级官媒的执掌者,所负责的分地又相邻,二人为平级,根本不存在谁比谁高贵。
那崔盛芸又哪来资格做她姚千音的长辈?
还敢亲亲热热喊什么“音儿”,她也配?
不外乎是踩着她姚千音当筏子,借机在那场官宴上突显她自已。
当然,这姚千音出身贵重,当时也没惯着,立即驳了崔盛芸的面子,叫那崔盛芸很下不来台,
往后几年二人算不上明争暗斗,主要是崔盛芸没那个胆子,她也是后来才知,府城那位贵不可言的官媒之首,竟是这姚千音的亲姑母。
她真若胆敢对姚千音出手,怕是还没等做出些什么,就已先叫那柳大人捋了这一身的官职。
“也罢,”
须臾,姚千音说:“不过一举手之劳,那便走上一趟。”
这阳谋不阳谋暂且不提,主要是那姓崔的不知死活,那自然得成全了她。
当日,姚千音这边便乘坐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
随行的队伍之中单是来自沭阳当地的衙役、军士,负责护送其安全的人员便有上百。
此外还有另外几辆马车,分别乘坐着姚千音府中的正夫、侧夫,以及近日正备受宠爱的新纳夫侍。
这支队伍行了一整夜,期间姚千音在马车上小憩了数个时辰,等醒来之时便已抵达了嵊唐县和沭阳县的交界之地。
“你且回去,去给你们那言小娘子报个信,正好本官也对她感些兴趣,倒也可以抽些空闲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