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予铮是长辈,纵使是再有不愿,到底压了下来没说什么,何承熹还在后面呢,沈予铮与何承熹一路说着话冷落萧承宴,萧承宴满心都是宋婉清,也未察觉什么。一行人到了城门口,天色已经晚了,沈予铮提议回府稍作休整,第二日再进宫述职,萧承宴答应下来。常吉早被他派回来给宋婉清下帖子了,他约了明日晚间在安宇楼与宋婉清相见,常吉照他的吩咐购置了许多河灯,只等着在汴水河边上放了,明日在安宇楼上,就能看到满河的灯景了。萧承宴到了长公主府,却见常吉一脸凝重,见他来常吉上前牵马,肃色道:“主子,我昨日去东平伯府下拜贴,门房的小厮却告知我三姑娘已经离开了汴京,说是何大娘子送三姑娘出门散心了,我又拿您的腰牌见了东平伯宋琰,宋琰也是这个说法,伯府上下没一个人知道三姑娘去了哪里,何大娘子那里三缄其口,不肯告知三姑娘的下落。。。。。。”常吉忽然噤了声,因为他瞧见萧承宴的脸色阴沉沉的,常吉跟了萧承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样可怖的神色,他叫了声萧承宴:“公子。。。。。。”萧承宴扫他一眼,宋婉清去了哪里,她能去哪里,何秀华早为宋婉清在江南购置了宅邸,她不在汴京,只能是去了江南。“她何时走的?”萧承宴问。常吉硬着头皮回答:“是。。。。。。您和三姑娘在安宇楼见面那日,三姑娘从安宇楼出来,就上了马车,守城的将士说曾见东平伯府的马车在那日离京。”除了那日,再没东平伯府的马车出城了。常安知道宋婉清于萧承宴有多重要,他小心的询问:“主子,要不,等进宫述职完再去找三姑娘?”才从京西巡营回来,梁帝肯定要问萧承宴细则,若是萧承宴不在,梁帝震怒,少不了又是事端。贪墨一案还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梁帝本来就对萧承宴有些微词,若是这次再惹怒了梁帝。。。。。。常安不敢想。可萧承宴却很是坚决,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今日就去。”“今日?”常吉惊叫出声,拉着缰绳不肯松,马匹在原地踱起步来:“不行啊公子,若是圣上怪罪下来,武将擅自离京,这可是一项重罪啊!”就算萧承宴有丹阳护着,圣上也是不会轻绕了他的。“松手!”萧承宴阴沉的开口,常吉无奈只能松了缰绳,萧承宴点了常安和自己一同前去,常吉脑子灵光,他得留在汴京替萧承宴应付梁帝。常吉拗不过萧承宴,到底还是放萧承宴离开了,萧承宴纵马离开,马蹄激起层层尘土,天气本就闷热,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御街两旁亮着灯,照着萧承宴的离开的的身影。碧荷知道萧承宴回来了,来了前门处迎接,却只看到萧承宴带着常安离去的背影,碧荷问一脸焦急的常吉:“宴儿这是去了哪里?不是才回来?”常吉锤了下头,懊恼的不行,他怎么就放萧承宴走了呢?碧荷看常吉不说话,也有些急了,“你倒是快说啊,宴儿去做什么了?明日不是还要进宫述职吗?”常吉往公主府里走,碧荷跟在常吉身后,“你这孩子,今日怎么吞吞吐吐的,宴儿也是的,要离开怎么不先跟公主说一声,公主还等着见宴儿呢。”丹阳这两日养着,病情虽有反复,可比之前要轻了些,萧承宴回府这么久都没见过丹阳,难得今日丹阳状况好,碧荷想着让她们母子见上一面,现在萧承宴离开了,碧荷总要问个清楚吧!常吉被碧荷姑姑问的有些烦躁,他没好气道:“公子还能做什么去,他到江南抓人去了!”次次留下自己给他收拾这烂摊子,常吉也是要恼的!碧荷一愣,“抓人?去江南抓谁?跟贪墨一案有关?”“姑姑就别问了!”常吉叹气:“姑姑总是要问这么多做甚!”碧荷道:“你话只说一半,还不许我问问了?”常吉眼珠一转儿,笑起来,只是这笑有些不怀好意。他没记错的话宋婉清的母亲可是给丹阳做过伴读的,常吉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姑姑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姑姑也无妨,我家公子他啊,去江南找宋三姑娘去了。”“宋三姑娘?宋婉清!”碧荷捂住了自己的嘴,这几日京中流言传的厉害,碧荷也听到了些,没记错的话碧荷可是王绫的女儿,还是长在何秀华膝下的,那可是宋璟唯一的血脉啊!碧荷心事重重的进了丹阳的殿里,那头萧承宴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常安还有些犹豫:“公子,擅自离京可是大罪。”他试图改变萧承宴的打算,可萧承宴的决定怎会轻易更改,他没看常安:“若是怕了你现在可以回去。”常安怎么会让萧承宴一人孤身去江南,他摇头:“我跟着主子。”萧承宴这么急切的要赶去江南,甚至顾不得梁帝会动怒,也的确是被宋婉清给气狠了,她明明可以不答应萧承宴的,却还是答应了他要留在汴京,他这几日满心满意都是宋婉清,只等着回来向宋婉清坦白一切,告知自己对她惦念多年,可宋婉清呢,她明明要走却骗了自己,萧承宴最讨厌被人欺骗。他要将宋婉清绑回来,把人关在公主府内不许她逃离一步,他看中的人,即使是死了,也要留在他的身边。。。。。。。宋婉清在江南住了五六日,陈妈妈给宋婉清找的这间客栈地处幽静,客栈底下就是运河,天一黑就有人操着吴侬软语在河边浆洗,还有幼童拿着纸鸢在河边嬉戏,宋婉清在这里住着,只觉生活安逸。她安逸的同时,却没忘了叫念梅拿自己绣的帕子出去卖,宋婉清绣工好,每每一拿出去就被人抢购一空了,只是些最简单纹样的帕子,绣起来也不费功夫,宋婉清一日能绣许多条,这一日宋婉清又买了丝线回来,决定绣好了再让念梅出去卖。念梅人秀气,嘴巴也巧,因此生意很是不错,宋婉清把赚来的银子分了些给念梅,连同念柳那一份,念柳存不住银子,还不如交给念梅存着。念梅端了晚膳进来,昨日才落过雨,天并不热,念梅就没关房门,想着让宋婉清透透气。宋婉清在窗边整理着丝线,她叫念梅把晚膳放在外头,盯着河边放灯的两个小娃娃笑得温柔。念梅道:“姑娘快些用膳,凉了就不好吃了。”宋婉清嗯了一声,继续理着手上的丝线。忽然她听见外头念梅闷哼一声,接着重重的倒了下去。宋婉清趿拉着鞋子起身,拿了案几上的白瓷瓶藏在身后,她小心的探出头去,却见堂中萧承宴一身玄衣,银冠束起乌发,郎君面色冷凝,眼中蕴着怒火。念梅此刻倒在地上,常安正心疼的把人扶起来放在一边的圈椅上。“六公子。”手上力道一松,白瓷瓶应声而落,碎了一地。“三姑娘,好久不见。”萧承宴微笑,他眼眶猩红,明明在笑宋婉清却觉得浑身发冷,她想后退,可身后尽是碎瓷片子,宋婉清正想着如何摆脱萧承宴,萧承宴却一把掐着她的脖颈,将人带到了自己面前。他附身,重重的吻下去,宋婉清想要挣扎,可萧承宴将她双手反锏在身后,强硬的逼她承受着这个吻。宋婉清呼吸不过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进口中,是咸涩的,咸涩之余,宋婉清还尝到了萧承宴口中的血腥气。从汴京到这里,萧承宴到底是怎么赶来的,他可曾休息过?眼眶发酸,萧承宴抵着宋婉清的额头,眼圈红的厉害。他呼吸不稳,宋婉清心疼极了,想说些什么,可还来不及开口,就已经被萧承宴给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