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身上没沾惹半点血腥气,反倒是萧承宴,满脸的血,回眸安慰宋婉清时眼中还有未退的戾气,他温声说着安慰宋婉清的话,可那眼眸里杀气四溢。宋婉清忽然就明白了,他从前觉得萧承宴骇人,可萧承宴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收敛着的。她往萧承宴身后缩了缩,萧承宴察觉到,抬手一招解决了眼前人后,回过头来对宋婉清道:“你说若是今日你我一同死在这里,是不是就能葬在一处了?”他声音疲惫,说话时喘的厉害,宋婉清一直和他牵着手,自然能知道萧承宴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他尽力维持着面上的平稳,说话时挂着一副邪肆的样子,好叫宋婉清不至于太过担心。宋婉清被这话震惊到,她眼圈登时就红了,“你在说些什么?”她带着哭腔开口,两人几乎是被围攻着,萧承宴应接不暇,只能尽力护着宋婉清不受伤,那伙人也看出宋婉清是萧承宴的弱点来,一下子都朝着宋婉清冲去,萧承宴将人拽到身后,一剑挑飞眼前人的长剑,宋婉清被萧承宴拽的踉跄了两步,本就摇摇欲坠的帷帽在此刻落了下来,日头正烈,姑娘的发丝在日头下发着光,俏生生的一张小脸因为惊惧泪痕交加,她鬓发有些乱了,可这并不影响她生的极美。是不带丝毫攻击性的美,温婉柔丽,叫那伙人都愣了一瞬,他们只知道马车上还有个姑娘,追杀了一路,却没想到这姑娘这样貌美。也怪不得萧承宴会把人放在车上这样护着了,那人笑了两声:“这姑娘这般貌美,六公子好福气啊!不知我们几个有没有这么好的福气。。。。。。”若是能把这姑娘享用一番。。。。。。那贼人的话不言而喻,他们是瞧上了宋婉清。“痴心妄想!”萧承宴被这话激怒,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也是这群杂碎能惦记的?他说完,径直冲出去,与那人过了两招,萧承宴自幼习武,招式招招致命,那人不敌,险些被断了一条胳膊,他捂着伤口,目眦欲裂:“我家主子说了,今日就是来要六公子的命的,六公子想护着这姑娘,还是看看自己能不能囫囵个儿的回去吧!”说罢,这伙人便一齐冲了上来,到底是体力不济,那六十军棍打在萧承宴身上,他还能撑这么久已经属为不易了。宋婉清的泪已经落了下来,她看着萧承宴新添的伤口,眼泪扑簌簌的掉,她哭着摇头:“不。。。。。。你不能死。。。。。。你得好好活着。”她知道是因为护着自己,若是如此萧承宴现下早就脱困了,他伸手去拽萧承宴绑着自己的布条,想让萧承宴把自己放开独自逃命去,可萧承宴是最执拗的那个人,宋婉清越是挣扎他的手就攥的越紧,他手撑着剑勉强站定,染了血的脸显得愈发苍白,因为牵动伤口,萧承宴现在抬手都疼得厉害。可他还是不肯松开手。他自己逃了,把宋婉清一人留下,萧承宴做不出这种事来。放宋婉清一人她绝不会有活路,自己留下最差不过是两人死在一处,有他陪着,即便是到了阴曹地府里也能保护着她,只是对不起丹阳了。养育之恩未报,旧案也没能查清,萧承宴的神思已经开始有些恍惚了,耳边全是宋婉清的哭声:“求求你。。。。。。求求你别管我了。。。。。。你自己一人逃吧。。。。。。”这活贼人穷凶极恶,萧承宴执意护着自己根本没有活路的。“傻子。”萧承宴吐了口血沫子出去,他撑着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受:“我怎么会撇下你,就算是死,我也要牵着你的手过奈何桥。”说着,他把宋婉清的手紧紧攥着,泪水滑落,宋婉清何曾听过这种话,生死危急时刻,萧承宴明明可以撇下自己的,可他却了留下。她咬着唇,却还想再劝萧承宴两句,若是能逃,为何要舍了命呢?四周贼人大都瘫倒在地,还有三四个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萧承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随时都要撑不住,宋婉清也是知道这点才劝萧承宴自己走的。萧承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宋婉清身后那贼人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拿着剑就要冲宋婉清而来,正是方才说宋婉清貌美的那人。萧承宴怎会让他伤着宋婉清,把人拽到身后,长剑冲着那人胸膛就刺了过去,剑锋交错,萧承宴本可以把那朝自己而来的长剑打开的,可他却在瞧见赶来的常安常吉后,硬生生把自己的剑往后撤了半寸,一切都发生在分毫之间,除了萧承宴再没旁人知道。利刃贯入胸膛的那瞬,萧承宴听见宋婉清的嘶吼,那声音简直说的上是撕心裂肺了。“萧承宴!”她站在萧承宴身后,看着萧承宴一剑挑了那人的脖颈,鲜血喷溅,宋婉清身上不可避免的沾了血迹,这次没有萧承宴为她挡着了,无他只因萧承宴已然倒了下去。他浑身是血,伤口处不断的涌着鲜血,几乎要把衣衫都浸透,宋婉清实在怕急了这场面。常安常吉急匆匆赶过来,他们身上也有不少伤,庆王派的都是些精兵强将,不然也不会困了他们这么久。常安赶到萧承宴身边,看萧承宴这伤势就知不能再耽搁。宋婉清捂着萧承宴的伤口,可鲜血源源不断的从指缝里涌出来,宋婉清是真的怕了,她疯狂的摇着头:“你别死。。。。。。你别死。。。。。。”萧承宴依然紧紧地攥着那捆着两人手腕的布条,常安想把萧承宴带回去,可萧承宴抓着宋婉清不肯撒手,他声音嘶哑:“若是我这次撑不住了,我就叫常安送你去江南,我攒了许多银子,也都是你的。。。。。。”他又猛地咳出一口血来,萧承宴身上面上都是血,宋婉清想要为他擦干净,可怎擦都是徒劳,“若是我死了便放你走,你尽管去过想过的日子。。。。。。”抓着宋婉清的手忽然收紧,萧承宴的声音虚弱,可在宋婉清听来却是掷地有声,他道:“可若是我扛过来了,即便是你再不情愿,我也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便是你死了,也要同我葬在一处里,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