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丰小院,青夏端了万大娘送来的炒竹笋,以及自己人备的些小菜,她和宋溓在屋里单独用饭,便问:“您方才对老夫子说的,可是在提醒他,不要插手郭皑之事。”
宋溓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你都听出来了。”
青夏轻哼了一声:“奴婢这些日子的书也没白看好嘛,那郭县令还不知如今是何问题,将来又会如何,您让老夫子全了他的孝心,便是在隐晦的告诉他,郭家事不可管,即便他有爱才之心,郭皑不当留时就不能留。”
宋溓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赞许:“郭皑是夫子一手提点起来的学子,从脾性到学问,他的变化都是这里所有人中最大的,抛开他的身份不谈,做学生来说,他是讨夫子喜欢的。”
……
“这件事不必问他,郭家在旬阳这十几年来都相安无事,就这一次露出了马脚,偏叫人抓住了,只是其中内情如何无法判定,是他不是他都不重要,要紧的是这件事情结果如何,旁的我不担心,我只是揪心一个好好的学生,万一被家事所累……”
墨夫人看向他,见他自嘲一笑,道:“到底是老了,心也没有年轻时那般坚硬了,如今看着一些事发生,无能为力了。”
墨夫人微微蹙眉:“以你的身份,若想保下一个郭皑应该不难。”
曾老夫子摇了摇头:“夫人啊,不是我胆小,是我的学生太多了,还有很多在朝中为官的,当年若不是我退,那遭殃的就是一群人了,如今我即便退隐山林,身份有为一些人忌惮,我若出手怕是他更有麻烦。”
这是实话,作为名世大儒,他在朝为官的时候就已桃李满天下,受他恩惠得他提携之人颇多,他在朝中威望深厚,当初与当时的皇帝意见相左又被忌惮,再加之朝廷弊病极深,他拉不回一个一意孤行的帝王,臣子再强,也无法与王权较量,他退隐,保全了另一部分力量,让帝王睡个好觉,也少一些血流成河。
“今日肃之对我虽没有说关于郭家的事,只是提醒了我一句,既然郭皑要做孝子,便让我成全他的孝心。”
没有说明白的话,却将意思传达的十分清楚。
墨夫人叹了口气,给他夹菜示意多吃少想,气氛沉默片刻,曾老夫子率先打破冷漠,道:“今儿肃之带上青夏,我替你讨了回人,没讨过来。”
墨夫人一点不惊讶,只是问:“他怎么拒绝你的?”
“他说青夏丫头是他母亲的贴身婢女,他无法做主。”说罢呵呵一笑。
墨夫人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讨不过来才是正常,他若轻易就能丢开手,我到要去问问他良心何在了。”
曾老夫子安静的吃了会儿饭,忽然说道:“夫人啊,不要对一个世家的公子抱有太高的期望,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墨夫人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他是你见过最难得一见的人才吗?难道对他没信心?”
“这其中并不相互矛盾,世家贵族规矩复杂,无人能破,这不仅是一家的问题,是整个上流阶层的问题,你想要他如你我一样,那是人为难人家,他可是姓宋,京城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家族嗣子,他有他的压力和原则,重压之下,你宝贝的青夏,便可以是最后的选项,这是实话,你不爱听我也是要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