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经年没接两人的话,他环顾四周,偌大的厅里并未见到宋瓷的身影。他又望了眼远处的花架,她也没在那侍弄鲜切花:“妈,阿瓷呢?”
梅女士不喜欢宋瓷。
一是觉得对方是孤儿,身世晦气得很,谁家事业有成的男人娶个父母双亡的人?
二是宋瓷和陆经年感情太好了。
她年轻时就跟丈夫离异,独自拉扯儿子长大,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已能懂。宋瓷都没吃过什么苦,凭什么能得到她儿子全部的爱?每每看见儿子偏护宋瓷,梅女士心里都很堵。
儿子一进门不关心她这个做妈妈的,不跟时柒打招呼,开口就是询问宋瓷,梅女士不爽极了,语气冷淡道:“她去厨房帮忙做饭了。”
“妈,来之前我就跟您说过,阿瓷最近病了,她做不了家务。”
“陆经年你怎么说话呢?她一个做儿媳妇的来婆婆这,下厨做一下饭菜怎么了?我还没说她呢,结婚五年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我流水似的补品往蓉园送,她连个蛋壳都没让我看见,谁家儿媳妇能像宋瓷这么不中用的!”
“梅姨您消消气,阿年不是故意这么跟您说话的。”韩时柒连忙起身,轻拍着梅女士的后背,哄着:“阿年对您孝顺那是出了名的,从前我们都还在榕城的老居民楼小区里,阿年是最努力的那一个,就是为了让您过上好生活,他才拼了命的学习考上京大的少年班,如今又开了公司做了老板,您看他一赚钱就先给您买了这么大一套房子,您和阿年的母子感情深厚,千万不能被一个外人影响了呀。”
一个词让梅女士气消了大半。
没错。
宋瓷是外人。
她和她的儿子才是流着相同血液的家人。
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贴心,梅女士摸了摸韩时柒的脸,越看她越喜欢,“时柒,以前你和阿年交往,阿姨每天都很开心,就盼望着你们俩日后能结婚,谁知道半路被宋瓷截了胡,真是可惜了我的好儿媳妇。你看你的肚子也争气,四个多月了吧?圆圆滚滚的,看着像是个儿子。”
“四个半月了梅姨。”
“孩儿他爸呢?怎么不带来京城给阿姨看看?”
梅女士话音未落。
系着围裙从厨房过来的宋瓷在厅外停了脚步,韩时柒看到了她,旋即又转头去看几步外的陆经年,她娇俏抿唇,小声喊了句:“阿年,梅姨问我孩子的爸爸——”
陆经年目光定格在宋瓷身上。
两人隔空对视,他在回复梅女士的话,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宋瓷,一字一句道:“妈,阿柒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一句话,整个厅里都热闹起来。
梅女士喜笑颜开,又是招佣人去拿细软的靠枕,又是小心翼翼扶着身体娇贵的韩时柒往椅子上坐,俨然一副要做奶奶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摸韩时柒的肚子。
这边。
陆经年还注视着宋瓷,他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别样的情绪,比方说吃醋、生气或是不高兴。可是不管他怎么看,他都看不见。佣人过来与宋瓷说海鲜处理好了,她就平静地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