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人见祁陌又是疯狂薅自己头发又是使劲儿捶灶台的,只以为他是疯魔了,惊惧地愣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好在此时,外面有一道少年声音传来:“你们这么安静是做什么呢?今儿晌午是不打算开火了吗?”
这声音在此刻于他们而言犹如天籁,只见他们皆暗自舒了口气,也不管这人是不是之前他们背地里嗤之以鼻的娇贵公子了,纷纷跟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没错,来人正是心比海还宽的王思远。
他也没觉出这些个人待自己比以往还要热情,只觉自己身世好、长得好,他们自然是要恭维着自己的。
“你们自己做你们的事儿吧,我是来找他的。”王思远指着祁陌道。
厨房中的几个人忙不迭地应着,掌勺师傅更是机灵,忙问道:“既然两位公子有话要说,可需要我们回避一二?”
王思远猛地摇摇头:“不行不行,你们要不做饭我吃什么啊。我跟他出去说。”
话罢,他就要去拉祁陌,却见他的手还在流血,大惊:“你手怎么了?”
祁陌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没心思逗王思远,问他要了张干净帕子随意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便将那帕子扔进灶膛里烧了。
王思远这小公子养得衿贵,也不在乎这一两条帕子,就算祁陌洗干净还他他也不会要了,只是他还是头一回见祁陌这般正经不理人的模样,心下对于昨儿的猜想愈发肯定,试探着问道:“你夫人,真的……她……”
祁陌眉头紧锁:“什么?我媳妇儿怎么了?”
王思远长叹了口气,见厨房里的人都埋首在做自己的事儿,这才贴着祁陌的耳朵小声道:“就……就你夫人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啊?”
祁陌不明所以:“你才得了不治之症呢!”
王思远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问你是觉着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你这什么意思啊?”
祁陌也觉着自己方才过于激动了,平复了下情绪才又开口道:“抱歉,是我失理了。不过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还有,从哪里听说我媳妇儿……”
祁陌道了歉,王思远只觉通体舒畅,也不跟他计较了,又压着嗓子道:“这不我昨晚上瞧见的嘛,跟着你们那群护卫说什么怕被发现的,我以为是你夫人病了,你们瞒着她……”
祁陌只觉怒火中烧,拳头捏得死紧,半晌才道:“没有,这事儿你对任何人也不要说,知道了吗?”
王思远见祁陌这般模样,也不敢贫嘴了,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知晓他们将昨晚上的药渣倒到哪里去了吗?”
王思远摇了摇头:“只听他们说以前的都处理干净了,就倒在泔水里了。”
祁陌想得明白,之前他们将药渣倒在泔水里是为了不作出让人生疑的举动,加之他们晓得厨房的泔水都是要拿来喂猪的倒也帮他们顺利解决了一个隐患。
可昨晚上不同!
他们觉着祁陌可能生疑了,那便会片刻不留地去将药渣给处理掉,而最快的法子还是倒给猪吃。
祁陌想通了,站起来就往猪圈去,直接无视了在一旁气得又要同他理论的王思远,王思远见不得他这样啊,跟在他后面也去了猪圈。
祁陌一晃眼就发现有人在看他们,他一把揪住王思远的后襟,低声在他耳边道:“对不起啦小公子,得委屈你一下了。”
话罢,也不待小公子反应过来,他直接就将人给扔进了猪圈里,猪圈里的几头猪立时就围到了小公子面前,对着他一顿乱拱。
“滚开!滚开!”小公子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对着站在外面憋笑不止的祁陌就是一顿臭骂。
祁陌也晓得自己这戏是差不多了,于这小公子来说不定有多委屈呢,就要伸手将人给拉出来,却是被他给一把拍开了。
祁陌讪讪地收回手,立时就探头往猪槽里看去,就见还有些药渣子还堆在猪槽里,显然这几头猪也不大喜欢吃这东西。
他见没人盯着自己了,一把将药渣子给捞起来用帕子包着藏到了自己衣袖里。
汤熬好后祁陌若无其事地用托盘将汤给端了上去,可他担心又有人在里面下药,放在一边儿也没喝,直接从袖中将药渣拿了出来。
“这是我在猪槽里找到的,沾了些秽物,也不知还能不能瞧出来。”
“我看看。”
戚若接过药渣子用手扒拉了几下,却是一下子瞧出了不对劲儿,身形都有些站不稳了,好在祁陌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了?这叶子有什么不对吗?”
戚若白着一张小脸看着祁陌,嘴唇直哆嗦着:“这药……我在青。楼见过……”
祁陌一凛,在青。楼见过?青。楼能有什么药啊?不是催。情的春。药就是……令里面卖身的女子生不出孩子的避子药!
“你说这是……避子药?”
戚若缓慢地点了点头,泪珠子直直地滚了下来:“这是避子药的药方里最为重要的一味药,单独放自然没有跟旁的药一起配着的药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