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发了会儿呆,准备上楼的时候迟珩的车便在外面响起来,她顿了顿转身看着他开门进来。迟珩开门走进玄关,准备换鞋的时候一抬眼便也看到了她。之前姜妍每次看到他回家都会跑过去帮他拿鞋脱外套,如今两人只是对视几眼,她脚下像是生了根,怎么都迈不开。迟珩见她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底划过一抹苦涩,然后颓自换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换好了鞋,迟珩提步朝着楼上走去,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像是两个陌生人。姜妍站在原地,没有转身,静静听着迟珩的脚步声消失在身后的楼梯上。两人在一起三年,分开六年,重逢不到半年,这是第一次,默契的都没有再向前走一步,就让这段关系变得冰冷,陷入冷战。等到完全听不见脚步声,姜妍又重新走到沙发前面坐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楼上有迟珩,所以她不想靠近。她打开手机,斜躺在沙发上无聊到刷手机。迟珩走到书房,打开门走进去,颓自在书桌前面坐了下来。他把自己缩在老板椅里,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还没处理完,他却一点都不想动,什么都不想想,他真的好累。他们走到今天都是姜妍造成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向他低一次头呢?哪怕就一次。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佣人做好晚饭便来书房叫迟珩下楼。他这才睁开眼睛,从老板椅上站起来,打开门下楼。下楼的时候姜妍正好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站起来,转身看到他,抿了抿唇依旧没有说话。“怎么了?”迟珩终于开口,跟她说了下班回来后的第一句话,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连问候也不痛不痒,听起来只是一句礼貌得客气话。“没事。”姜妍微微低头,从他面前走过去。迟珩攥了下拳头,然后又放开,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同进了餐厅。桌上碗筷已经摆好,迟珩贴心得给姜妍拉开椅子,之后自己才走到餐桌对面坐下来。行为很绅士,但脸上没什么感情在里面。“尝尝合不合胃口,以后如果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不喜欢吃的都可以跟佣人说。”迟珩坐下来,并没有急着动筷,反而看着姜妍淡淡说道。“没关系,我不挑,怎么样都行。”姜妍勉强冲着他笑笑,看他没有动筷,她便也没有动。迟珩看着她,停顿了好几秒后才又重新开口:“你不用拘束,如果哪里不自在了可以说,以后我们就这样。”姜妍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了一下,当初的事情已经都改变不了了,我也报复不动了,今后你就待在我身边安心做情妇,除了爱,我什么都能给你,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如果这个孩子,是你不想要的,我可以给你安排手术,我可以认小鸢做女儿,你也可以把她接过来。”“只要你不动离开的念头,不再背叛我,我可以对你好,对你女儿好。”姜妍彻底僵在原地,她的迟珩,不该是这样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迟珩说完,脸色依旧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虞琳琳父亲对他的恩情他不知道何时能够偿完,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偿完,虞琳琳他不会娶,但也没办法娶别人,但他不想放过姜妍,不想放开她,哪怕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困住她,也行。“如果我拒绝,你就要伤害小鸢,是吗?”姜妍回过神来,眸色复杂得看着迟珩。“也许吧,我不知道会怎样做,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就算是死,我也会把你的骨灰攥在手里。”迟珩突然笑了,笑得像曾经那样温暖:“阿妍,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带着你。”姜妍背后发凉,她到今天才意识到,五年的监狱生活,夺走的不止是迟珩的信仰,那冰冷的牢笼,让他变得疯批偏执,在某些事情上毫无理智可言。“快吃吧,凉了对胃不好。”见姜妍没说话,迟珩夹起一块肉放进她的碗里,脸色又趋于平淡。看着碗里泛着油光的红烧肉,姜妍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下去,只是下一秒就忍不住冲到洗手间都吐了出来。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她突然自嘲笑笑,她跟迟珩,似乎走到了一种比老死不相往来对她来说还要糟糕的地步。怪得了谁呢?漱了漱口,姜妍从卫生间出来,重新回到餐桌上时,迟珩已经不在了,连他用过的餐具都收走了。桌子上那盘红烧肉也撤了下去,迟珩真的如他所说的做了,除了爱什么都能给。“把这些收了吧。”姜妍叹了口气,准备回房间时佣人突然从厨房端出一碗药来:“姜小姐,这是安胎药,先生说如果你想留下孩子,就好好养胎,好好吃饭。”她是懂药理的,也分明知道佣人没有骗她,也想留下这孩子,但她打心底里不想喝。以前迟珩说过,会好好照顾她,会替代别人补偿她从未得到过的爱,如今他说让她照顾好自己,是她把这份爱弄丢了。犹豫了一下,姜妍还是把一碗药汁捏着鼻子灌下,然后重新坐在餐桌前吃饭。没有人刚吃完药就吃饭的,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但她心里难受,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简单发泄一下。姜妍硬撑着吃了两碗,实在是咽不下去的时候才放下筷子,之后便回了自己房间。一进门,她便冲进卫生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刚才吃下的东西也没忍住全都吐了。吐完了,她洗了把脸,缓缓靠着墙坐下来。发泄完了,心里也舒服多了。姜妍把头靠在浴缸边上,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疲惫,很快闭上眼睛睡着了。迟珩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静静盯着屏幕里的一切,皱起了眉头。